短短一句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时幼菱的心头炸开。
时香菱是谁?她是时家的养女,更是顾九溟的心上人。
五年前,时香菱乘坐的马车失控掉进河里,顾九溟执意认为是她做了手脚。
时幼菱无法和一个死人较长短。
但她没想到,时隔五年,时香菱竟回来了。
“九爷,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时家商号的大当家,如今却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放下骄傲,前所未有的卑微。
顾九溟冷眼看着她,讥讽道:“你看看这城主府,可有一处是为你所建?”
时幼菱动了动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府内繁复奢侈的装饰是时香菱所爱的;
遍布城主府的梨树、梅树时香菱喜欢的;
连这件屋子……她的婚房,都和时香菱曾经的闺房一模一样。
城主府的一切,都与她时幼菱无关。
她眸中一片酸涩,哑声开口:“九爷,这是我的家,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
早在四年前,她的父母就被劫匪杀害。
而那时的她,一心为顾九溟的城主之位清除障碍,等她回来时,他们早已下葬,她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但顾九溟的回答,像把利刃刺穿她的心。
“这是我和香菱的家。”
顾九溟削薄唇瓣冷然开口:“明日,我就把休书给你。”
他只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时幼菱怔在原地,漆黑如墨的夜色就像一只巨兽要将她吞入腹中。
突然,一阵剧痛席卷全身。
她连忙拿出柜中药瓶,倒出一颗药放入口中。
但没有用,因为此刻,身体的痛好像不及心痛的十之一二。
她强忍着痛,低声呢喃:“九爷,我不想要休书……”
然而,房间一片寂静,无人能回应她。
时幼菱缓缓闭上了眼,眼角滑下一滴泪。
第二日,义善堂。
时幼菱咳嗽不止,尉迟文恨不得让自己替她受这份罪。
“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带人去城主府把那些树全都砍了!”
他说着,便气势汹汹的朝门外走去。
时幼菱闻不得花香,时家也从来都不会栽种任何会开花的树。
然而,城主府一年四季都弥漫着花的香味,只因为时香菱喜欢。
“阿文!”
时幼菱连忙叫住他。
若是尉迟文砍了那些树,不知道顾九溟会有多生气。
替时幼菱诊脉的叶卿羽叹息一声:“幼菱,若是你的身子以这种速度溃败,不出两个月你便会……你不要在城主府住了,本就闻不得花香,再住下去对你百害无一利。”
两个月……
时幼菱愣了一瞬,嘴角不由扯出一个苦涩弧度。
“九爷呢?”叶卿羽问。
时幼菱移开视线:“他向来公务繁忙,你是知道的。”
闻言,叶卿羽脱口而出:“是真的忙,还是不在乎你?”
但话音刚落,他便心生悔意。
看着时幼菱苍白的脸色,他抿紧了唇。
良久,他才开口:“我先给你开个药方吧。”
“好。”
尉迟文拿着药包,扶着时幼菱走出医馆。
她用尽全力才能勉强维持正常仪态,可下一刻,她瞳孔骤缩,身体瞬时僵住。
不远处,顾九溟抱着一名女子上了马车。
她认得,那是时香菱。
她真的回来了。
时幼菱还没回过神,就听见时香菱娇柔的声音:“九爷,大夫说我们的孩子现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