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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请上棺

京城,将军府。

沈雁归一身红色嫁衣站在偌大的府门口。

爹和哥哥在外征战,陛下却忽然赐婚即日嫁娶,也不知他们回来会不会怪她。

虽心中有些担心,但沈雁归依旧掩盖不住将要成为许辞新娘子的喜悦。

唢呐声自街口传来,沈雁归眼眸一亮,不由的踮起脚尖看向街口。

可随着迎亲队伍的走近,沈雁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明明是许府的家丁,却都穿着丧服。

四人奏乐,六人抬一口黑棺,身后的纸钱一直蔓延到了街尾。

领头的人微微躬身道:“少夫人请上棺。”

上棺?

沈雁归眼中的喜悦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她紧握着拳:“阿辞呢?”

“少爷吩咐,若少夫人不愿上棺,便自己走去。”

沈雁归脸色霎时转白,她定定的看着那口黑棺,明白这是许辞故意折辱她。

陛下赐婚,他不能拒绝,便用这样的招数好叫她知难而退。

半晌,她闭上眼,咬牙道:“我自己走。”

话毕,抬脚便往太傅府去。

“小姐!”丫鬟小玉连忙拉住她,“您是将军之女,怎能受此大辱?!”

沈雁归捂着盖头,心中五味杂陈,她又怎会想受,但皇命不可违,岂有退却之理。

见沈雁归不肯停下,小玉红着眼走到她面前蹲下:“女子出嫁,向来要有娘家人背出门。老爷少爷不在,奴婢背你去。”

从将军府至太傅府,路途并不远。

只是过路人的窃窃私语让这几步路显得格外蛮长。

沈雁归紧紧抓着盖头的一角,垂下眼睑。

她要嫁的是许辞,她倾心了十二年的人。

可许辞不喜欢她,他嫌她鲁莽蛮横,无半点知书达理的模样。

她家族世代都是武将,她自幼习武,自然比不得那些优雅小姐……

太傅府。

小玉停了下来,却没有放下沈雁归。

她看着一张喜字都没有的的太傅府,鼻尖全是酸涩:“小姐,我们不嫁了好不好。”

沈雁归沉默了一会儿,盖着盖头的她虽然看不到,可太傅府实在过于安静。

没有宾客,甚至没有人前来迎接。

沈雁归不可闻的一叹,拍了拍小玉的肩:“放我下来吧。”

府中正厅,许辞看见沈雁归,眼中闪过诧异。

他如此刁难,她居然还来了。

透过红盖头的细缝,沈雁归看到了许辞。

只那一眼,方才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一般,她不禁嘲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武将风范。

两人草草拜完堂,新房中只留下了沈雁归一人。

直到四更,许辞都没有来。

她掀开盖头,看着空旷不已的新房,生生将泪忍住。

这是陛下的恩赐,他们沈家不得不从,她只庆幸所嫁之人是他。

往后几日,沈雁归早起给公婆敬茶,给许辞做饭。

即使手上被烫的全是泡,换来的依旧是许辞的冷漠。

“你烦人的本领倒是比你武艺还强。”

看着已经凉透的饭菜,沈雁归尽力温婉回答:“我只是做妻子该做的事。”

许辞眼中讥讽似刀:“仰仗着沈家的功劳让皇上赐了婚,你开心了?”

沈雁归一愣,她是喜欢许辞,虽然也想过嫁给他,但绝不会去用爹和哥哥的功劳去换这份姻缘。

强忍心中疼痛,她一字一句:“我爹和哥哥征战,只是为了护江山百姓。”

许辞却觉得她满嘴虚伪之言,心中更是厌恶。

他倏然起身,就往外走:“亲人忙着杀敌,你忙着嫁人。以他们的功劳来换一道圣旨,可真不愧是‘将军之女’。”

锥心之言如利刃一般,让沈雁归一愣。

“阿辞……”等她回过神想去抓住他,却只抚到许辞衣袖一角。

“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沈雁归看着紧闭的门,良久,才收回手:“若不是因沈家‘功高盖主’,我又岂会断了你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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