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悄然退去,宿夜尘却莫名心中不安起来。
丘禹的话在他脑中回荡,若是真的……
宿夜尘拿出通灵镜,眸光复杂。
通灵镜有无视距离联系的妙用,十分珍贵,来仙道大会前,他把另一面给了徐清越。
另一边,宿家。
“咳咳……”
徐清越用手帕拭去唇角血迹,没了金丹,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忽然她腰间通灵镜一亮,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过两日就会回去,家中可有事发生?”
徐清越拿起镜子,看着镜中宿夜尘的面容微怔。
喉间的咸腥再度上涌,她死死压住,半晌轻咳一声:“家中一切都好。”
宿夜尘听着那声咳,忽然莫名一阵心慌。
徐清越贪恋的看了眼镜中的宿夜尘,不舍的笑了下:“你放心,一切有我。”
“我等你回家。”
宿夜尘看着她没什么异样的样子,松了口气。
竟出奇回了一声:“好。”
通灵镜恢复了平静。
徐清越猛然间吐出一口黑血,脸色刷白一片。
仙道大会第四日。
徐清越披着黑斗篷,在约定的地点从侍卫那里取得了枇灵露。
双方立下誓言,第二日徐清越便将灵根取出。
仙界誓言不可违背,否则天道之下,神魂俱灭。
第二日。
徐清越用胭脂和唇脂掩饰脸色,特地拿了千年灵酒,召唤出仙鹤朝着忘忧岛而去。
明日便是八月十八,徐清越提前赴约,桃夭出来相迎。
见到桃夭那一刻,徐清越愣在原地。
只见他那满头黑发,又白了一缕。
徐清越心中难受至极,喉间梗涩难言。
桃夭拂袖,拿出炼制的丹药,故作轻松的递给了徐清越。
“吃了吧,给你炼的。”
在他的连声催促下,徐清越只好收下了丹药。
她挤出一个笑,看着天边的月色,朗声道:“先喝酒罢,今晚夜色极好。”
头顶不败的桃花树纷纷扬扬,透下清寒月光。
两人邀杯,谈起往昔趣事。
仙酒醉人,不多时,两人已有几分醉意。
徐清越举杯,带着几分郑重:“桃夭,你是我此生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
桃夭耳朵红了,他又饮下一杯酒,小声回:“你也是我唯一且最好的朋友。”
徐清越今日话格外多。
她絮叨着:“岛外世界不好,你从不出岛倒也好。”
“假如我不在了,你偶尔想想我就好……”
桃夭迷蒙中感觉很奇怪,可还没想明白,忽然就醉倒在石桌上。
徐清越饮下最后一杯酒。
看着醉倒的桃夭轻声呢喃:“对不起,桃夭,我终究还是没能遵守约定。”
她脸上浮起一个笑,带着苦涩和难过。
徐清越站起身,将枇灵露化入头顶常开的桃树体内。
不多时,她回眸看去,只见桃夭的一缕白发转黑了。
徐清越满意的笑了笑,眼里浮起雾。
她轻声呢喃:“再见,我的朋友。”
徐清越回到宿家,便赴约立刻给洛央换灵根。
来到洛央的院子,洛央惊讶的看着徐清越:“我以为是谁给我捐灵根,竟然是你。”
“我以为你恨我,该是恨到巴不得我马上去死才是。”
徐清越摇摇头:“我不恨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很感谢当年你救了他。”
她轻扯唇角:“因为你救了他,所以我永远不会恨你。”
洛央闻言,脸色微微变了。
当年她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徐清越在救宿夜尘。
因为害怕两人旧情复燃,她急忙通知丘禹前来,徐清越藏好宿夜尘匆匆离开后,她顺势带走了宿夜尘。
而她的灵根破碎自然不是因为救了宿夜尘,只是她急于修炼,走火入魔罢了。
洛央脸上毫无愧色:“我不会谢你的,这是你欠我的。”
两人躺下,开始换灵根。
抽出灵根的过程,如同将全身骨头碾碎重接又碾碎。
饶是徐清越做好了准备,当医者抽取灵根时,仍痛得浑身抽搐。
可即便这样,她始终紧紧抓着手里的玉铃。
灵根一点点离去,她也一点点感觉不到体温。
强撑着眼皮,她好想再和宿夜尘说说话。
可是她做不到了。
唇边溢出微弱的“宿夜尘”,徐清越闭上眼,她手一松,手臂垂了下去。
玉铃摔落在地,只响了一声,便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
桃夭从沉睡中突然惊醒。
他抬眸看去,身边哪还有徐清越的身影。
桃夭心间陡然一慌,他掐指一算,脸色骤白。
仙道大会上,宿夜尘突然一阵心悸,他不安的拿出随身带着的玉铃。
他曾对徐清越说,此铃已毁,但他暗中鬼使神差的一直带在身上。
突然,玉铃系着的绳子断了,叮铃一声砸在地上。
铃声凄厉,叫宿夜尘心中莫名漫上恐慌。
他立刻拿出通灵镜联系徐清越,镜子那头却没了音讯。
宿夜尘攥紧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离他而去,叫他心头空的发疼。
他再顾不得仙道大会的事宜,连夜赶回宿家。
当他从麒麟拉的天车上下来,还没开口,侍卫忙上前禀报:“家主,洛央小姐已经换好灵根了。”
宿夜尘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他只问:“徐清越呢?”
侍卫一慌,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见他如此,宿夜尘心跳如擂,厉声质问:“徐清越在哪?”
府门忽然从里打开。
宿夜尘一抬眼,只见桃夭赤红着眼,抱着浑身是血的徐清越从里面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