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当机立断,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手腕滴落的绿色血液强行喂进徐清越口中。
徐清越再次醒来,浑身沉重无比。
她运气一探体内,金丹已然完全碎裂,‘恨心’之毒渡遍她全身上下。
徐清越悚然一惊,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木门一响,桃夭走了进来。
徐清越正想询问,定睛一看,却发现桃夭满头黑发中一缕刺眼的白。
桃夭乃是千年桃树精,妖精白发,必是损伤本体精华。
徐清越刹那想通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浓重内疚淹没心海,她自己死了是命数如此,却不愿朋友为她而受伤。
徐清越张了张唇,千言万语缩成一句:“对不起。”
“我们是朋友,不用说对不起。”他淡淡望了徐清越一眼,“何况,我也救不了你,你大概还有半年。”
说着不好听的话,他的眸光里难掩一丝落寞。
“你可还记得,八月十八是我们初遇的时候。”
徐清越红了眼睛:“我记得。”
桃夭眸光复杂的凝视着她的眉眼:“每一年我们都会在桃树下喝酒,今年的约定……你不准失约。”
徐清越点了点头:“我一定会来。”
……
徐清越拎着徐清鸣回到徐家。
徐父和后母急忙迎上前,见徐清鸣竟真的好了,一时惊喜交加。
徐父想要接过徐清鸣,徐清越却一把捏着徐清鸣的脖子,冷冷道:“先把我母亲的仙牌给我。”
徐父怒声斥责:“你这个孽障!那是你弟弟!”
徐清越神色淡淡,只是重复:“把仙牌给我。”
见徐清鸣被徐清越捏得脸色缺氧狰狞,徐父无奈只得把仙牌给她。
徐清越紧攥着仙牌,郑重收好以后,才将手中的徐清鸣推了过去。
徐父和后母赶忙上前接住了他。
徐清越看着他们紧张的神情,眼底掠过一丝嘲讽。
她木然看着徐父:“徐清鸣我救活了,你的生恩我就算还完了。”
后母眼珠一转,连忙道:“清越,你这是不孝啊,生恩怎么能这么算?你在宿家既然过的不好,不如去丘家……”
救活徐清鸣,后母心里又打起算盘。
丘禹之前带走徐清越,给了足够徐家百年挥霍的资源。
再卖一次,哪怕折半也好啊……
“闭嘴!”徐清越喉间一阵血气翻涌,打断了后母的无耻之言。
后母还待再说话,徐清越却朝着徐父跪了下去。
“爹,我最后一次叫你爹。”
“从今以后,我便不再是你女儿。”
说完,她磕了三个头。
徐父震在原地,他看向徐清越的眼睛,只见她望着自己的眼里不带一丝感情。
恍惚间,他想起了过往。
那时清越的母亲还未过世,她还很小,每当修炼出一点成绩,总会抱着他的大腿,脆生生的喊爹爹抱。
他突然想起,清越已经很久没有喊过自己爹爹了……
徐父莫名慌乱,口不择言起来:“你胡说什么,没有徐家,你在宿家死了都没人管……”
徐清越惨然一笑。
“您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不需要您来送葬。”
徐父喉间一紧,追了出门,却只能看见徐清越乘鹤离开的背影。
他遥遥望着,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竟这般瘦了。
回到宿家,已是深夜。
宿夜尘不在正院。
徐清越踌躇了一阵,终是抬脚缓缓往书房走。
在徐家强提的灵力反噬,她全身每一条经脉都似针扎般疼。
她挪到书房门口,书房里灯火通明,夜明珠的光将人影投在窗上。
徐清越睁大了双眸,依稀看见了两道交叠的身影,唇齿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