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仙界,第一宗族,宿家正院内。
徐清越蜷缩着身子,冷汗涔涔。
痛,浑身剥皮抽筋般的痛。
她看了一眼天色,艰难的从榻上爬下来。
冷白月色洒了进来,愈发衬得她脸色苍白。
宿夜尘快回来了。
徐清越颤着手给自己的唇上抹上唇脂,掩盖残败的脸色。
她金丹上的裂纹越来越深,已经快压制不住毒性了。
院门被打开的一丝声响被徐清越捕捉,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起来打开了房门。
宿夜尘脚步未停,徐清越痴痴看着他的身影,用尽全力呼唤:“夜尘。”
宿夜尘回过头,神情冷淡的看着消瘦的徐清越。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那双眸中也似亮起了一束光。
宿夜尘不发一言,转身欲走。
徐清越追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全身越发疼痛,她却恍然不觉。
“放手!”宿夜尘眸光森寒。
徐清越怔怔的看着他,手松了松,只觉心口也绞痛了。
“夜尘,我疼……”她颤声道。
许是她疼得都恍惚了,不知不觉竟像从前那般开口,希冀宿夜尘能像从前那般待她。
哪怕片刻……
宿夜尘垂眸看着她殷红口脂,讥讽道:“徐清越,你别做戏了。”
他抬手将衣袖从她的手中扯了出来,声音森冷:“从你背叛我的那天起,你我就已恩断义绝。”
他永远记得,当年宿家遇难,宵小群起攻之。
自己联系不上徐清越,担心痛苦之时,却在敌首丘禹身边见到了她。
五内俱焚之痛,不过如此。
徐清越满眼希冀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她被扯得踉跄一步,几乎栽倒下去。
她手腕的仙铃叮铃一响,护住了她。
宿夜尘眸光微顿,看着仙铃眼中蓦生戾气。
他冷声道:“仙铃给我。”
“不,不要……”徐清越浑身血液几乎冻结,只能重复这一句。
这是他们当年的定情信物,两人一人一个,她从收到就再也没有摘下过。
宿夜尘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就算你护着又如何?另一个仙铃我已经毁了。”
徐清越胸口一窒,面上血色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宿夜尘冷嗤一声,松开了她,转身便消失在了院里。
而院中的徐清越,已疼得不住战栗,她用尽最后力气唤来仙鹤。
仙鹤驮着她离开宿家,朝忘忧岛而去。
忘忧岛,遮天蔽日的桃花已经开了千年未谢。
朵朵粉云下一幢木屋内,桃夭收回诊脉的手,神色复杂。
徐清越冲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已经习惯了,不疼的。”
看她这般模样,桃夭心中更觉难受。
“丘家祖传‘恨心’毒至阴至狠,若你金丹未裂,或许我还能试着驱毒。现在却只能保你性命罢了。”
闻言,徐清越苦笑一声。
当初她为了救宿夜尘,强提灵力,导致金丹破裂,接着逃出丘家又中了‘恨心’,想来竟像宿命一般叫人无奈。
桃夭拿出新练丹药,嘱咐道:“切莫再妄动灵力,若是金丹碎了,你会死的。”
徐清越将药收好,故作轻松:“我不会死的,我当初不是说过,要和你做永远的朋友。”
桃夭神情复杂:“好,你要记得。”
……
回宿家的路上,徐清越神情低哀。
毒发越来越频繁,她还能坚持几时呢,摩挲着腕上仙铃,她凄然一笑。
有个决定,她想了百年,如今也该做个了断。
宿家书房,夜明珠照的黑夜也如白昼般明亮。
很快,门被推开,徐清越走了进来。
宿夜尘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那样的人,怎配他看一眼。
“夜尘。”她开口唤他。
宿夜尘头也未抬。
徐清越眼神黯然,许久,她艰难挤出沙哑声音。
“你休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