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司徒珝靠坐在邺儿死前睡得那张床,轻轻地抚摸着。
这时,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云裳轻一身华服步入殿中,看着四周华丽的布置,嘴角上扬,很快这一切都要属于自己了。
司徒珝根本不理会来人是谁,就这么静静画着邺儿曾经的轮廓。
“姐姐,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云裳轻走近,看着司徒珝苍白的脸,缓缓张口,“就在刚才,你母亲大闹太和殿,陛下盛怒,将你们司徒一氏满门抄斩了!”
司徒珝听到这话,只觉脑袋轰鸣作响。
……
司徒家满门抄斩,鲜血把将军府的积雪染红一片。
他们司徒氏,如今就剩司徒珝孤身一人。
几天来,她心如死灰,滴水未进,连一句话也不曾开口说过。
帝颉这几日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越渐消瘦的身体,不由担心。
“阿珝,听话,把嘴张开。”
他亲自将菜喂到她的嘴边,可女人就那么靠在椅子上,抱着以前皇儿的衣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机。
帝颉看着她空洞的目光,心底莫名有些害怕。
他屏退四周,将司徒珝抱在怀中。
“阿珝,朕答应你,往后再也不碰云裳轻,专宠你一人,还是你的六郎。”
司徒珝没有任何回应,这时,外面传来急报。
“陛下,边关大乱,原镇守大将袁忠已被敌军斩首示众。”
帝颉听罢,小心将司徒珝放置卧榻上,这才匆匆出去。
原来一直虎视眈眈北昭的敌国羌国,在得知司徒一氏被满门抄斩后,大举来犯。
现下,已拿下北昭七座城池。
军机处。
帝颉和一众大臣商议之后,为收拢人心,决定御驾亲征。
去往边关,他担忧司徒珝出事,于是将她也一同带上。
路上,帝颉一身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
他伸手轻易将司徒珝抱至身前,俯身在她耳畔温柔道:“阿珝,你可记得,当初朕还是质子之时,你女扮男装一身白衣和朕共同突围出敌国。那时,我们骑的也是这匹战马。”
司徒珝听到他的话,眼前那温柔和煦的少年一闪而过,她想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路上,颠簸。
司徒珝不肯喝水吃东西,帝颉只能强行将食物给她灌下去。
总算到了边关,边关酷热,司徒珝本就身体羸弱,到了这里就一直躺在了病榻之上。
这天,她的帐篷被人打开。
司徒珝疲惫的睁开眼,就看到傅璟钰一身铠胄,手里提着食盒进入帐中。
“你,怎么来了?”她一开口,干渴的唇就被撕裂。
傅璟钰看着她宛如枯槁的身体,强压下心疼,将一叠叠菜和酒水摆上桌。
“听说你不肯进食,臣想办法随军一同来了。”
司徒珝眼神空洞:“父母皆因我亡,我如何独活。”
说话间,她重重得咳嗽着,一抹鲜红从嘴角落下。
傅璟钰忙来到她身边,将她扶起,看着她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眸色顿变:“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珝只是对他一笑:“我身患重病,早已时日无多,你无须担忧。”
傅璟钰迟迟才回过神,他别开视线,眼眶有些泛红。
“臣今日来,为你带了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