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烟嘴里好像被塞入无尽苦涩，冷意游走在四肢百骸的骨缝，极度煎熬。

她踉跄着转身逃离了。

阴雨绵绵。

楚颢轩带人找到慕南烟时，她全身早已被雨淋湿。

明了抿唇，他走上前去将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没事吧？”

“楚颢轩，如果嫁给你，本宫能活多久？”慕南烟忽然问。

四目相对，楚颢轩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一直知道慕南烟在被不少势力争夺，有皇帝的旁亲，还有后宫的那群女人，以及一些敌对势力……

楚颢轩的沉默让慕南烟笑了：“你也不敢保证是吗？也对，可能本宫嫁给你后，最希望本宫死的，便是你们丞相府了。”

她将外袍还给楚颢轩，踩着雨水独自往前走，那娇小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楚颢轩的暗卫上前：“公子，您真的要娶她吗？这九公主性格真是太糟糕了。”

公子连老夫人的手镯都了拿出来，九公主却直接跑掉，一点名宫家的教养都没有。

楚颢轩闻言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快步跟上慕南烟。

这一夜，慕南烟留宿在了丞相府。

所有的锦衣卫严阵以待，保护也最为严密。

也是这是五年来，裴砚之唯一没有陪慕南烟的夜晚。

翌日，慕南烟脸色苍白的可怕，她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伺候，亲手化好了妆，换上了艳丽的衣服出房门，一出门便引起了众人惊艳。

可以说在大凉的名门闺秀里，没有人有慕南烟那么出众的外貌和气质。

丞相府外。

除了楚颢轩还多了一个人，裴砚之。

他身着金色织锦飞鱼纹曳撒袍，站的笔直：“九公主，臣来接你回宫。”

慕南烟却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向楚颢轩。

“颢轩，你送本宫回宫吧。”

颢轩？柔和的两个字猝不及防，让裴砚之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神色微起涟漪。

随后，裴砚之踏上了另一辆马车，紧跟在前面慕南烟两人的马车后。

两车距离自始至终没有超过十尺。

十尺，是慕南烟定的距离……

回宫后，慕南烟都没有和裴砚之说过一句话。

戌时，是慕南烟喝药的时间。

裴砚之就端着药站在她寝殿门外，听着里面砸东西的响声。

无人敢进去看情况，不知道过了多久，响声停止。

慕南烟一席红裙，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推开房门，看着门口不动如山的男人。

“昨日给你休沐，玩的怎么样？”慕南烟沉声一问。

裴砚之还未回，慕南烟又说道：“昨日本宫相约的时候，楚颢轩把丞相府主母的玉镯给我了。他真的很温柔，也很体贴。”

温柔、体贴。

裴砚之深邃的眼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他紧锁着慕南烟精致的脸。

又听到她故作坚强的声音：“可本宫临阵脱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裴砚之的嗓音一如既往冷硬：“公主，你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这样，那该哪样？

慕南烟喉咙一哽，眼泪险些泛红。

她故作高傲：“别忘了你的身份，本宫可不是给你说教的。”

说完，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裴砚之站在原地，在他心中，慕南烟仿佛永远是五年前那个被他从劫匪手中救出，还一脸不怕的小姑娘。

房间里很快又传来砸东西的声响。

可直到子时，慕南烟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裴砚之。”

“臣在。”

门口很快传来裴砚之的声音。

慕南烟攥着手中裙纱，又轻声喊了一句：“裴砚之。”

“臣在。”

还是那两个字，慕南烟看着门口虚影，难得柔下声音：“裴砚之，我不想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