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皇帝的马车渐渐远去。
慕南烟与眼前的裴砚之四目相视,却都缄口不言。
此时,莺儿出声打破了这份沉寂:“公主,该去准备春日宴了!”
春日宴是太后在慈宁宫举办的家宴,作为即将出嫁的九公主,今日必须出席——这也是太后办这次宴会的目的。
慕南烟看着裴砚之淡漠的神情,眼中只剩失望。
一柱香后,慕南烟着一身淡紫色衣裙再次出现在府门前。
她的头发随意的挽了个松松的髻,斜插着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
裴砚之看着慕南烟亭亭玉立的样子,不禁再一次承认她真的长大了。
慈宁宫中,一片欢声笑语。
慕南烟略施粉黛,却更加显得她楚楚动人,一进宴会引来了不少瞩目。
太后入座在首席,旁边是皇后,下面是楚贵妃和萧贵人两位宠妃,再下面便是其他的嫔妃和王孙贵族。
而慕南烟一入殿便被丫鬟引到太后身边。
“太后,烟儿好想你啊!”慕南烟未入座,而是直接扑到太后怀里。
太后清冷的面容柔和了些许,温柔的拍了拍慕南烟的背:“想?若不是哀家不召见你,怕你都不来了?”
慕南烟摇了摇头,避开了不远处皇后锋利的目光,张嘴道:“太后,烟儿不想嫁人,烟儿想一辈子陪着太后奶奶。”
“为何?本宫觉得楚颢轩是个挺好的孩子呀。”太后柔声问道。
一旁的楚贵妃也忍不住附和道:“是呀,楚公子是丞相府的嫡子,年少有为,又英俊帅气,与我们九公主简直就是郎才女貌,不可多得的金玉良缘。”
慕南烟勾了勾唇,心中却明白,楚颢轩娶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巩固他们楚家的权势,这楚贵妃又何必装模作样。
“烟儿,你父皇给你赐的这门亲事也是为了抵御一些外面的流言蜚语。成婚后……还是离那指挥使远些吧。”皇后也在一旁和颜悦色的劝解。
慕南烟顿觉可笑,她一直知道宫中在传她与裴砚之的非言,恐怕也少不了这位‘皇后’的手笔。
真是装的好一副大度模样。
“没错!我就是喜欢裴砚之,可这是我的事。与那裴砚之又有何干系?”她掷地有声的话语,直接引起一片哗然。
这趟春日宴,最终因慕南烟而早早收场。
回程的马车上。
裴砚之薄唇微启:“刚刚宴会上,你不该那样说。”
“我喜欢你这是事实,难道你要我撒谎?”慕南烟脸色微沉。
闻言,裴砚之握紧双拳,再次沉默。
慕南烟最讨厌他这份疏离,怒声道:“裴砚之,你给本宫下去。”
“臣离开,公主会不安全。”裴砚之直接拒绝。
慕南烟胸口一堵,那撕裂般的心悸再次涌上来。
“公主,你怎么了?”裴砚之注意到她脸色的惨白,伸出修长的手指触碰慕南烟的额头。
慕南烟一把推开:“别碰本宫!”
她踉跄着起身,正要叫停马车。
忽然一只箭砰的从她眼前涮过。
裴砚之眸色一变,将她扑到在地。
随之而来无数的箭向马车射来,有人要杀她!
慕南烟感觉有血滴在她脸上,她抬头一看霎时像是被施定身术,瞳仁狠狠收缩!
“砚之……”
花溪院,裴砚之房间
五年来,这不是裴砚之第一次为救她受伤。
诺大的房间里,安静地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只有七天了,你说本宫能活到成婚的那天吗?”慕南烟轻声开口。
裴砚之黑眸微垂:“有臣在,公主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慕南烟已经听了五年,也是因为这句话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一步一步靠近裴砚之的床榻。
“若有一天你不在了呢?”
这是裴砚之第一次从慕南烟的眼中看到无助。
他还记得五年前,第一次在儋州找到她时,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却带着一股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劲。
“裴大人,外面有人找您。”
慕南烟一愣,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听除了锦衣卫以外的人找裴砚之。
她鬼使神差推开了房门,远远便看到一白衣女子,那张明媚又清纯的脸,满是忧虑。
那一刻,她便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