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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陪你回龙宫

“我是东海龙宫三公主,我叫敖月。”敖月醉醺醺的答。

她是敖月……

玄曦恍然松了手,退了一步。

心里那份希冀,如泡沫般碎开,只觉自己昏了头。

明明,明明他的月儿已经为了救他魂飞魄散,便是他寻遍九天四海,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他还在奢求什么?又还能奢望什么?

玄曦紧紧攥着拳,从齿缝中挤出一句:“送天后去休息。”

“是。”明毅从他身后显现,低头应下。

半夜,敖月被一股奇异香味刺激的醒来。

她喉间干涩难当,心里烦躁不安。

她推开门,循着香味的源头而去。

走到广场,敖月猛然顿住脚步。

眼前,是一片尸横遍野。

明明傍晚还歌舞升平的狐族,眼下竟血流成河!

敖月惊得残留的醉意彻底消失。

香味越发浓郁,敖月不可置信的站立良久,终于挪动脚步沿着血迹一路向前,走到狐族禁地。

白日里还喜气洋洋的狐君瞪大双眼死在门口,怀里,还护着他的小妻子。

“怎么会……玄曦,你在哪?”

敖月心底突然害怕,眼底浮起惶恐,喃喃着玄曦的名字。

她害怕玄曦也出了事。

她脚步颤颤的走进禁地。

禁地中,是一座巨大的青铜鼎炉,里面燃烧着一支奇异的香。

遍布狐族的异香,便是由它散发而出。

敖月打了个寒颤,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猛然回头,出现的正是玄曦。

“玄曦,你没事……”敖月刚升起的欣喜之色,突然僵在脸上。

玄曦穿着白袍,一尘不染。

可他手中亮着的光球里,丝丝缕缕,是狐族成千上万不甘的怨魂。

瞬间,敖月的心,凉的浸入寒潭般。

此时此刻,她若是还不明白眼前之人就是杀了这狐族上下的凶手,就真是个傻子了。

她眼里映着玄曦面无表情的脸,喉间发涩:“你……为何?”

玄曦皱了皱眉,也有些意外。

今日之事,他不想让敖月知道,可燃在房中的安神香,怎会这么快失效?

见玄曦不答,敖月提高了声音:“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听着她声音里的凄厉,玄曦心里莫名的也有了火气。

他冷冷看着敖月:“百年前,我尚在人间历劫,轮回的最后一世,拥有了世上最可爱的妻子,也将拥有最可爱的孩子。”

“可后来,我什么都失去了。”

往事重提,他的声音很平静,可他的眼底全是痛意和偏执。

玄曦挥手,将手中缠绕的魂魄投入炉鼎。

光团入鼎,遇上那香,猛然烧起了熊熊火焰。

也照亮了玄曦脸上那冷静的疯狂:“我要从苍天的手里,夺回她。”

“你要复活她?”敖月愣在原地,心里涌起一阵荒谬。

世间生死,皆有定数,这世上哪有魂飞魄散还能复活的道理?

“你真是疯了!”敖月嘶吼着,“就算她活过来,她会想要你给的这条命吗?!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活是要了那么多无辜的命,只怕是宁愿自己死了!”

她的眼里布满泪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不该是这样的,玄曦明明应该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他应当……应当是个连鸡都杀不了的书生……

听到她的话,玄曦沉默着。

天空一道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敖月难受到捂住心口,满脸泪水。

“她永远不会知道。”玄曦转过身,目光落在敖月脸上,突然笑了,“只要没人说。”

敖月还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度睁眼,敖月发现自己回了天宫。

她撑着身子坐起,觉得头痛欲裂。

贝岚一喜,接着板着脸教训她:“公主,奴婢不过一次没跟着你,你就醉成这样。”

敖月晃了晃头,有些心虚。

狐族的果子酒确实不错,她只记得自己喝醉了,后面发生什么都不记得了。

或许是醉酒的原因,敖月总觉得没什么劲,心里一直恹恹的,闷的很。

接下来的日子,敖月的心情一直很压抑。

这天宫没有四季,唯有日升月沉,朝暮不变。

敖月叹了口气,她真的好想念龙宫,想念那些珊瑚,最想父皇母后和哥哥……

“叹气干什么?想家了?”玄曦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淡淡问道。

敖月下意识答道:“是有些想龙宫了……”

说完,她一下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玄曦,有些呆了。

他怎会来她这儿?

敖月想起刚刚说的话,顿时懊恼,呐呐的说:“我不是说天宫不好……”

玄曦若有所思:“三年了,你好像还没回去过。”

他负手而立:“那我便陪你回龙族去看看。”

“真的吗?”敖月眼睛一亮,喜悦藏也藏不住,又忙装作端庄的答:“谢陛下。”

明知道他的心不可能放在自己身上,敖月的心却还是因为这句话不住跳动。

这就是凡间女子出嫁后的“回门”吗?

她偷偷的用余光看着玄曦,本来沉闷的心情一下晴朗了。

她却没有看到,玄曦背后的明毅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那一眼,充满怜悯和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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