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封熠修温和一笑,亦如往常般将怀中藏着的桂花糕拿了出来。
“她们都没有,只有我的小昭儿有。”
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梨花香传来,令沈洛无心附和。
“今日牙疼,不想吃。”她站在门口,不太想让男人进屋。
但封熠修却是没看出她心情不佳,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沈洛微愣,他手中是两个小人偶,还有一块皮影布。
刹那间,她眼眶骤红,想起了一段尘封的过往。
两人尚未成婚前,曾一起去戏园赏过皮影戏。
那时的他,尚称呼她为‘沈姑娘’。
那是属于沈洛和封熠修的回忆,而非昭儿和他。
沈洛晃神之际,封熠修已经揽着她进屋坐下。
他悉心摆好桌椅,摆好皮影布架后,手持人偶蹲了下来。
“昭儿,这是熠哥哥为你准备的生辰礼。”
烛光摇曳,封熠修眉如墨画,眸光璀璨。
他清了清嗓子,手持绳弦摆弄人偶。
“初见绿罗裙,相识青竹笛,竹亭遥相顾,一见误终生。”
“宫墙绿柳复相思,执手半生共白首。”
皮影布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偶相依相偎,互诉衷肠。
封熠修蹲在后方,俊朗容颜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专注。
沈洛静静看着他,又将视线转落到人偶之上。
男子人偶与他相似,女子人偶也与她极为相像。
所以,封熠修满心满眼的昭儿,会是她么?
下一瞬,沈洛就自我否定。
她与封熠修的初遇,是一袭红衣。
她会起舞弄清影,却不会吹笛。
他们从未一起去过竹亭。
蓦地,沈洛心中荒谬的残念再次碎裂。
翻涌的苦涩伴着胸口的疼痛反复交织,让她无所适从。
“昭儿,好看吗?”
封熠修走了过来,温和脸庞上满是渴望被认可的眼神。
沈洛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若她是昭儿,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惜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梨苑的姑娘,可是竹亭的昭儿?”沈洛喃喃问道。
封熠修微微一怔,随即将她的手包裹入掌心。
“傻瓜,这熠王府只有你一个昭儿。”他郑重道,字字肺腑。
听着他所言,沈洛反应过来那梨苑新进来的姑娘,不过是新的影子。
一个又一个影子,前赴后继。
除了她郁郁寡欢,每一个都乐在其中。
沈洛将手从封熠修掌心抽离,起身在书桌前拿起和离之信,递给了他。
看着信封上刺目的字眼,封熠修瞳孔微缩。
“昭儿,你还是要离开我。”
蓦地,沈洛觉得可笑。
信上清清楚楚写着沈洛二字,他脱口唤出的却依旧是昭儿。
看着他眸底的情意,沈洛心中明白。
他这些年的深情从未有假,可她的半生凄苦也锥心刻骨。
她无恨无怨。
只求沈洛二字能在这个男人心底微微留下一丝痕迹。
沈洛敛去所有情愫,神色沉寂如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一字一顿道:“民女沈洛,愿王爷早日和昭儿姑娘共结连理赴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