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熠修一怔，瞳眸中的光急剧紧缩。

“昭儿，不要开这种玩笑。”

他说着，悉心拿出帕子给沈洛擦拭鼻血。

可没想到，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刹那间，他心慌不已。

“阿左，叫大夫！”封熠修对着门外嘶吼。

他眼眶猩红，翻滚的情绪仿若滔天巨浪。

沈洛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张了张嘴却又咽回了所有的声音。

她的手腕被封熠修紧攥着，莫大的力气将她勒出了道道红印。

大夫匆匆赶来，给沈洛望闻问切一番后得出结论——

气急攻心，并无大碍。

听着大夫的诊断，沈洛心静如水。

她所服用的清心散出自药王谷谷主之手，寻常大夫根本诊断不出其中的毒性。

大夫配了个清火药方便离开。

封熠修紧紧抱住沈洛，眸底的恐慌深似海。

“昭儿，以后都不准说胡话吓熠哥哥。”

莫大的惧怕让他收紧双臂，想将怀中人刻至骨血。

沈洛脸上一片死寂，毫无涟漪。

“我累了。”她推开他，有些虚弱地坐在床榻之上。

封熠修也坐了下来，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那我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沈洛淡漠道：“西厢的女人等你好几日了。”

封熠修微愣，似是明白她先前为何想离开的原因。

他再次将沈洛拥至怀中，嗓音沙哑：“答应我，小昭儿永远都不要离开熠哥哥。”

沈洛未动分毫，仿若提线木偶任他抱住。

她亦没有回答。

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小昭儿。

这一夜，封熠修执意在琉心苑留宿。

夜半。

沈洛被男人的梦魇之声惊醒。

“昭儿，对不起……”

身侧的封熠修表情痛苦，额间细汗簌簌。

“熠哥哥错了，熠哥哥真的错了……求你不要离开……”

这一次，沈洛没有如往常一般去轻拍男人的背，给予安抚。转过身。

她转过身，空洞地看向窗外，神情晦涩。

“昭儿！”

封熠修惊醒，倏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喘气。

看到身侧熟悉的人影，他紧紧抱住，仿若抱着稀世珍宝。

“昭儿，熠哥哥永远只爱你一个。”

沈洛闭上眼，颤动的睫毛微微湿漉。

翌日。

封熠修亲自给沈洛熬药，再看着她喝下去才放心。

这时，阿左出现在了门外。

“王爷，梨苑已经收拾好了。”

沈洛研墨的动作微顿，随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封熠修看着她，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我去处理点事，忙完就来陪你。”

沈洛点了点头，没有抬头看他。

有些事，她心如明镜就好，没必要拆穿。

封熠修走后，琉心苑再次寂静。

沈洛独自一人伏案作画，朵朵梅花落于宣纸之上，傲骨中透着几分妖冶。

不一会儿，去厨房拿膳食的小枝回来，神情有些沮丧。

沈洛看着她脸上鲜红的五指印，神色一紧。

“谁欺负你了。”

小枝低头闷声道：“东边的梨苑住进来一个姑娘，我瞧着她和王妃有三四分相似，就多嘴了一句，被她甩了一巴掌。”

沈洛微怔，心底涌上一抹无法言说的怆然。

她微做思索，命小枝收拾行李择日出府。

趁她还活着的时候离开这里，更为顺遂。

小枝听着沈洛的安排，又想着梨苑新进来的女人，红着眼跪下。

“王妃，我们一起离开熠王府，离开京城好不好？奴婢不想和王妃分开……”

想起封熠修昨夜的种种举动，沈洛语气透着空洞的无奈：“傻丫头，一入王府深似海，我是没法活着离开的。”

自她入熠王府，小枝便贴身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封熠修将她当做昭儿，府中上下视她为王府主母，大抵只有小枝一人对她有真情实感。

似是想到了什么，沈洛将腰间的沈字玉佩郑重放在小枝手心。

“往后，你便姓沈，是沈府家的三小姐，无人敢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