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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元宵

京城,裴宅大院。

冬至,大雪漫天。

苏欣儿顾不得羸弱的身体,细心地呵护着院内的一树红梅。

这是裴少卿送给她的唯一一份礼物,她曾经好不容易从几粒种子养到如此。

临近元宵,南苑冷清。

如今她身体里的寒毒越发严重,才几步路忽然眼前一黑,险些栽下去。

幸好,一双温热的大手及时拖住她,但待她站立后又迅速收回。

“装了七年的病,你还没装够吗?”

挺拔修长的身影走来,裴少卿脸上宛如覆了一层冰霜,冷的让她生寒,

苏欣儿退开几步,声音极浅:“快到元宵了,我想在院子前装扮一番,你说过会来……”

“元宵我需进宫诊治。”裴少卿冷冷回。

不过三年,裴少卿就已从太医院众医士转变成了太医院第一御医。

他医术精湛,深受皇上器重,平日里也大多留在宫里。

但是他明明说过元宵节会来一起用膳,哪怕在她院子里停歇片刻,让她见一见也好……

“连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吗?”

苏欣儿强撑着发抖的身体,还想争取,却被凌冽的声线打断。

“没有。”

苏欣儿脸色瞬时白了脸色。

裴少卿又道:“我已听从你父亲之言娶你过门,其他的我给不了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不愿停留片刻。

苏欣儿抑制着涌入心头的冰凉,扶着梅树缓了许久,才定神走进院子。

元宵这天。

裴宅大院冷清至极,苏欣儿一个人打理好了院子。

而后独身来到苏府。

母亲离世后,娘家就只有父亲一人,每到节日,她都会回去看看。

刚踏进院子,苏欣儿就见苏父佝偻着背,打理着药草。

“爹。”

苏父闻声,停下来,抬头看向她:“欣儿回来了。”

话落,他看向苏欣儿背后。

“今日元宵,少卿还在太医院吗?”

苏欣儿低眉解释着:“他说有空定来看您。”

这话,她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可裴少卿一次都没来。

苏父倒是不在意,还安慰她道:“无碍,如今少卿好不容易在太医院站稳脚跟,博得皇上赏识,忙些也是应当的,今夜元宵,爹爹陪你过。”

自从父亲辞官后,苏府里清闲,仅有几个下人。

用膳时,苏父招呼着大家一同陪苏欣儿坐下,终于有了些过节日的气氛。

苏父喝了酒,难得聊起往年趣事,吹嘘起自己在太医院的多少功绩,再提起裴少卿时,他忍不住道:“教出裴少卿这般出色的徒弟,当算是我光荣的事情了,如今有他陪你,我也终于是放下心了。”

苏欣儿心中五味杂陈。

当大雪停了后,苏欣儿准备回家,身后的苏父赶到门口,将一个紫檀提盒递给她。

“这是西边铺子的如意糕,少卿最喜欢吃的糕点,你带回去给他。”

苏欣儿见父亲眼里的笑意,忍着酸涩接过。

“好,您早些休息。”

回到裴宅时快到了子夜,听闻丫鬟说裴少卿刚处理完太医院的事情回来。

苏欣儿伫立书房门口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裴少卿此刻正坐在案桌前写着药方。

苏欣儿走上前,从提盒里端出小盘如意糕,轻声说道:“忙了那么久,吃点东西吧。”

裴少卿提笔写字的手一顿,目光落在桌面的如意糕上。

下一刻,他扬手将其扫到地上。

“嘭!”得一声响,瓷盘被打碎,如意糕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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