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只听“咚”的一声。
李卿妤震惊之下不慎踢了下石头,掉进了一旁的池子里。
下一秒,二人旋即出现在了她面前。
见是李卿妤,李贤大惊失色,半晌都没能说出句话来。
倒是李卿妤率先质问出声:“他说的是真的吗?”
她紧紧盯着钟远洲,浑身都在发抖。
如果李贤所说属实,那么他们之间或许还有可能……
不等她想完,手腕陡然传来一股大力,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被钟远洲带回了摇光殿。
“砰”的一声,殿门被关上。
李卿妤的理智也逐渐苏醒,目光顺着往下,定在二人相握的手上。
钟远洲触及到她的视线,迅速松开了手:“今日你听到的不过是陛下的玩笑话,不必当真。”
话是这么说,可是两人都心知肚明李贤说的是真的。
李卿妤眼角洇湿:“为什么要瞒着我,难不成你连我都信不过?”
钟远洲面无表情:“没有说的必要。”
“公主好生休息,奴才告退。”
听着他疏远又漠然的语气,李卿妤心尖一颤,她张了张嘴:“四皇子死了,我不用嫁去大成了。”
可钟远洲也只是淡淡的说:“恭喜七公主,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
李卿妤心底泛起苦涩,可她的愿望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便是嫁予眼前人,白首不分离。
她直视着钟远洲,眼底有着孤注一掷的决然:“若我想嫁给你呢?我会如愿吗?”
钟远洲瞳孔骤缩,紧接着错开了眼:“公主自重。”
然后甩袖离开。
只余李卿妤怔在殿内,没多久,殿内响起一声惨淡的笑,尽显荒凉。
日夜交替,两日倏然而过。
这两日,李卿妤将自己关在了寝殿里,什么都没干,只是倚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夏日。
忽然,廊下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听说了吗?有大成的使臣来,说要请奏陛下让七公主为大成四皇子殉葬呢!”
在大成,妃子殉葬象征着一种荣耀。
可她不是还没有嫁给四皇子吗?
正在李卿妤失神间,宫门口跨进一个绛红色身影。
是钟远洲。
李卿妤眨了眨干涩的眼,声音沙哑:“你是来通知我为四皇子殉葬一事的吗?”
钟远洲愣了下,转念便猜到是有宫人乱嚼舌根,才叫她知晓。
他眉心一皱:“殉葬一事不合大梁礼法,奴才自会替公主解决。”
“奴才此来是辞行,奴才要南下处理政务,几日便归。这几日公主安心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钟远洲总是这般,似有若无的关切让她觉得他对自己是有情的。
李卿妤望着他转身要走的身影,掐着掌心忽然问:“钟远洲,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一瞬间?”
钟远洲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从未。”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远。
一瞬间,李卿妤的双目充满了死寂。
钟远洲这一去,就是三日。
这三日,也没有人和她提及关于殉葬一事。
只是想着近来的事,左右心神难宁,于是去了奉先殿。
奉先殿里,摆放着的都是先皇和已故妃嫔的灵位。
李卿妤母妃的牌位,也在这里。
她点了几盏长明灯,便跪在了蒲团上。
李卿妤仰头看着木牌:“女儿有喜欢的人了,他叫钟远洲,只是他不喜欢我。”
她将这些年的所有事都说给了父皇和母妃听,末了,只剩下满心的疲惫。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自己,情爱这种东西会掏空人所有的精力?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是皇帝李贤。
四目相对,李贤本想当做没瞧见,转身离开。
末了,他还是走进殿内:“有些关于远洲的事,朕觉得还是该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