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心底一颤,顾不上多问,立刻御剑前往神域山。
常年天光大盛的神域山,如今却笼罩着一层黑云。
墨渊赶到时,就见神域山结界被人撕裂出一个巨口。
而神山中的雷劫被催动,霎时天雷滚滚,乌云翻涌。
墨渊眸色骤冷:“怎么回事?”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弟子中恐怕也唯有芙绫那丫头了……”
常忆叹了口气:“昨天芙绫那丫头说要参加掌门试炼,我便将参加试炼的条件尽数告诉了她,谁知她竟今日就闯了山,强行开启试炼……”
闻言,墨渊脸色大变,心中闪现昨夜芙绫来寻自己的情形。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全知道了!
墨渊分辨不出心里是愧疚多一些还是其他。
紧接着,就听常忆再度开口:“这掌门试炼时机未到,雷劫便更难控制,芙绫丫头情根未断怎么可能度过这无情雷劫!”
墨渊心里担忧,再等不下去,飞身进了神域山!
神域山中,雷劫已经劈了四十八道。
芙绫跪在地上,满身血痕,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鲜血从她净白的道袍上一直延至地面,越来越多。
眼前一片模糊,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道天雷。
脑海中,只有与墨渊有关的,那些过往的曾经一幕幕放映着。
那个牵着她的手的师尊,将她带进天宗门的师尊,眼里满是柔和的师尊……
可渐渐的,画面轮转。
他的模样逐渐变得冰冷刺骨,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谎言。
突然,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远处响起。
芙绫消散的清明一瞬间回归。
她抬头看去,就见神域阵法外的墨渊,他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慌。
四目相对,墨渊伸出手,声音隐隐发颤:“回来。”
他手掌宽厚,骨节分明,和当年那双牵起她的手一般无二。
可芙绫看着,却不敢牵了。
百年的情深消磨在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冷眼与欺骗中。
芙绫踉跄着站起身,眼中泪慢慢滑落:“师尊,回不去了。”
从他一次次为了天宗门,为了天下苍生而推开她,从偷拿走她的红绸骗自己天生不该有姻缘,从骗她参加掌门试炼开始……
她就回不去了,他们……都不回不去了!
墨渊心底莫名一窒。
倏然响起的雷鸣更是让他心悸难安。
他放缓了声线:“绫儿,这次是师尊错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芙绫没有料到向来清冷自持的墨渊,也会有低头认错的一天。
但是这一次,她已不愿再听从。
空中雷云越来越低,俨然是最后一道雷劫即将来临。
芙绫心中清楚,这最后一道无情雷劫她根本过不去。
她仰头望着越来越浓厚的黑云,看向墨渊:“师尊,芙绫不要你了。”
话落,她缓缓闭上眼,再不看墨渊,静静等待着最后一道雷劫落下。
墨渊见她的动作,再不能等下去,抬手挥动阙绫剑,想要破阵闯入。
但神域中央的阵法一旦开启,除去试炼中的弟子,其他人若擅闯必遭反噬。
轻则耗尽灵气,重则就地陨落!
可眼看着那雷劫便要落下,墨渊无暇多想,只能调动浑身灵力试图破开结界。
但哪怕他用尽了灵力,结界依旧完好。
阙绫剑深深插入地面,撑着他半跪在地的身体。
墨渊脸色苍白,却觉得灵力耗尽带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远比不上心悸。
他后悔了。
宗门如何,苍生如何,他不愧世人,却独独负了芙绫。
他这一生被人称尊,却连徒弟都护不住!
墨渊撑着剑站起身:“绫儿,听话,出来。”
他说着,血从嘴角滑落。
芙绫只是静静的看着墨渊,数百年,她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
头顶雷云越来越重。
芙绫看向还在试图打破结界的墨渊,无声的喊了句:“墨渊……”
只听轰隆一声,雷劫顺势而下!
最后一道雷骤然穿过芙绫的身体,打散了她最后一丝灵气。
随着她身影缓缓倒下,雷劫散去,结界自消。
“不要——!”
墨渊嘶喊着,冲进去伸手想将人接住。
可芙绫的身体却在他眼前直接化作了点点星光,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