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之中。
陶姜跪在地上,看着刚立起的新坟,眼中一片空洞。
玄央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心里闪过抹异样,走上前:“死生有命,生者如斯。”
闻声,陶姜没有抬头。
她没有问那日玄央为何不提陶钰求情,只是问:“你说,如果阿钰没有生在帝王家会不会平安长大,而非夭折?”
“如果他不是我弟,而是更受宠的嫔妃所生,会不会也不至于落至此等境地?”
陶姜问着,语气中满是茫然。
玄央却只答:“因果循环,早有定数。”
“可不该是这样的定数。”
陶姜喃声说着,转头看玄央。
他的面容依旧俊朗,唯有一双平日淡漠的眼中多了几分悲惋。
她看着,却莫名又想起了他之前在御殿中的冷漠。
别开眼,陶姜看着墓碑上自己亲手写下的字,哑声说:“和尚,我能求你件事吗?”
一句话,却因为咳嗽变得断断续续。
玄央微微皱眉:“你的病御医如何说?”
陶姜没回,只是问:“你可否答应我?”
“什么?”玄央问。
“替我为阿钰超度。”
陶姜回着,手轻抚掉碑上的落雪,“也替我祈愿他来世不要投身帝王家,做个富贵公子,安稳一世便好。”
闻言,玄央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沉默着。
陶姜也没再问。
两人就这么在陶钰的坟前,静默的站了很久。
转眼,距离陶钰离开已经过了十余日。
这半月来,陶姜病得越来越重,连起身都难。
这日是腊月二十七,陶姜觉得身子轻快了些,便撑着起身去看陶钰。
他还活着时,她怕将病染给他,平日只想着避让。
如今他走了,自己总算是能好好陪陪他。
可陶姜却不想,只瞧见一处空坟。
那木碑倒在了一旁,其后的坟包却白扒开,里面的骨灰不翼而飞!
震惊之下,扯动了肺腑,陶姜重重的咳了起来。
好久好久,才缓过口气。
她问遍了冷宫内的人,终于从一个小宫女口中得知是被玄央和楚素素带去了禅院。
而此时,禅院。
陶姜到时,正看到楚素素从中走出,手中捧着个她熟悉无比的木盒!
那是陶钰的骨灰!
陶姜看着,快步上前:“你对阿钰做了什么?!”
楚素素挑了挑眉:“你说呢?”
陶姜紧攥着拳,却挨不住嗓中的哑意,咳着说:“不管你做了什么,将阿钰还给我。”
闻言,楚素素笑了笑,也没为难的将木盒递还给了她。
陶姜上前一步,伸手去接。
这时,楚素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说骨灰和香灰有什么区别?”
陶姜一愣,下一秒,就看到那木盒从指前滑落,摔在地上!
里面的骨灰洒了出来,和地上的雪混在一起,有些分不清!
“楚素素!”陶姜怒声喊着,眼中满是冷意。
楚素素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见陶姜生气。
但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你现在猜出来了吗?”
陶姜心口发闷,却只是蹲下身。
这时,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楚郡主,该走了。”
玄央站在禅院门口,看着站在一处的两人,却只开口喊了楚素素。
楚素素应了声,转身挡住了身后的骨灰。
而后走向他,拉着人缓缓走远。
从头到尾,他没看陶姜一眼,也没有一句解释!
这也是陶姜第一次没有看他。
她跪在地上收敛着骨灰,雪和灰掺杂在一起,分辨不出。
陶姜看着,憋闷感越来越重,有些喘不过气。
她咳着,血从唇边涌出来,滴在地上和雪,和灰混在一处。
陶姜看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