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落叶凋零，凄冷的雨落在肩头。

姜亦雪小心翼翼地护着姐姐的骨灰盒，害怕雨水将其打湿。

下葬仪式非常简陋，姜亦雨的墓地就在姜父旁边。

看着墓碑上两人的照片，姜亦雪似乎连怎么哭都不会了。

姜母也苍老了十岁以上，淋着雨她眼睫微颤地看着姜亦雪：“回去吧，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妈，我想跟你一起住。”姜亦雪喉咙发苦。

姜母听罢，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搀着方姨头也不回：“你是秦太太，秦家才是你该回的地方！”

姜亦雪追上去，却被姜母拿伞抵在原地：“姜家已经没有女儿，秦太太自重。”

姜亦雪听后再也扯不出一句话来，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姜母不敢去看姜亦雪，攥紧方姨的手僵硬转身，泛白的唇已经被咬出血。

小雪，姜家没了，妈不能把你也连累了。

……

淅淅沥沥的小雨没停，姜亦雪踉跄着走在秋风萧瑟的街道中，身体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站在秦家大宅。

她仰起头，第一次觉得，牢笼原也不过如此。

佣人认出姜亦雪，连忙将她带入老宅，秦芸得到消息，立马让送到自己房间。

秦芸见她一身狼狈的过来，不由皱眉：“马上就要手术了，不在家好好等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给我五百万，我就答应你说的跟轶辰离婚，把眼角膜给他。”

姜亦雪表情平静，语气却没有丝毫迟疑。

她可以成为废物，但是她妈需要这笔钱养老。

秦芸先是一愣，随即一脸鄙夷嗤笑出声：“装乞丐来我这儿要钱了？姜家人还真是一路货色。”

姜亦雪垂落的手不觉收紧，“不答应，就免谈。”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秦芸呵住她。

虽然不知道姜亦雪为什么突然转变，但秦芸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好，只要你跟轶辰离婚，我马上转账给你。”

……

半山别墅。

秦轶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大厅里一片漆黑。

因为看不见，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司机打开灯发现客厅有人后，就安静的垂眸关门离开。

姜亦雪起身一步步走到秦轶辰的身边，直接将一张纸递到他的面前。

“签字吧。”

纸被晃动的声音让秦轶辰心一沉：“什么东西？”

“离婚协议。”

秦轶辰一愣，胸口不由燃起了怒火：“你发什么疯？”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姜亦雪将离婚协议书和一小盒红泥慢慢抬起。

“只要按下手印，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秦轶辰心底莫名有些慌乱，嘲讽道：“你不说你欠我的吗？你还了吗？”

“姜家两条命，还不够吗？”姜亦雪看着他：“或者，我的命也可以给你。”

姜亦雪的话如同在秦轶辰心中扔下一颗响雷，他暴怒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你以为你的命有多珍贵！你别太看得起你自己！”

姜亦雪低头将纸张签字的部分放在秦轶辰的手边：“既然这样，就签字吧。”

秦轶辰气急，“你以为我不敢？”

他拿起笔，很快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一把将姜亦雪掀翻在地：“滚！”

他气愤地摸索上楼，回到房间，捂着胸口只觉得空荡荡的。

楼下，姜亦雪紧紧闭着眼，咬着手背无声的痛哭着。

许久，她回到自己房间，将藏在柜子里的摄像机拿出来，对着镜头说下了这场婚姻的结局。

录完后，她将所有东西都封存在角落的打包盒里，按照秦轶辰对自己的恨，之后应该会毫不犹疑的丢掉。

这样的结局，或许是最好的。

她开启，他丢弃。

离开房间，将客厅最后一个尖锐角落包好，姜亦雪关上门，披着夜色往姜母租住的房子走。

两个小时不到的路程，因为她的渐冻症突然发病，这一路不断的摔到爬起，她走了整整一夜。

终于在天亮，到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她费力将门敲响，姜母把门打开，看到一身伤口又狼狈的姜亦雪彻底愣住。

而姜亦雪强撑着意识对着姜母欣然一笑：“妈，我不是秦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