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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赐婚

清晨的微风吹进房内,床幔上的流苏随风晃动着。

柳云筝靠在床上躲避面前的药勺,一再拒绝丫鬟采菱的喂药。

见药汁都沾湿了她下巴,采菱忙用手帕替她擦净,连声劝道:“姑娘,你不喝药这伤怎么能好呢?”

柳云筝却充耳不闻,倔强地偏过头望着窗外。

采菱叹了口气,只能将药碗放下,倒了杯清水来给她。

柳云筝这才喝了一口,哑着声音问道:“这是哪儿?”

“萧府。”

柳云筝眼神微微一暗。

萧翊尘把她带出天牢,折断了她的手脚却又让大夫来给她医治。

而现在又命人看着她,她实在不知道萧翊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柳云筝目光怔怔,采菱又劝了句:“姑娘,万事莫与自己身体过不去,何况大人也不是心狠之人。”

听了这话,柳云筝不由嗤笑道:“他还要多绝情才算心狠。”

比起在这儿受萧翊尘和自责的折磨,她宁愿一死了之。

但她还是没能等到娘来接她,连娘的模样都快忘记了……

夜阑。

因为手腕和膝盖的疼痛,柳云筝辗转难眠。

“吱”的一声,房门忽然开了。

她转过头,在橙黄色的烛光中,一袭墨色长衫的萧翊尘缓缓靠近。

柳云筝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你,你又想干什么?”

萧翊尘睨了眼早已凉透却纹丝未动的药,眉不由紧拧:“我若想对你不利,你还能安然无恙地躺在这儿?”

闻言,柳云筝心头一窒:“我倒盼着你给我个痛快。”

她望着映着烛光的脸,点点苦涩从心底涌上。

在萧翊尘还是“书生”的日子,会温柔地叫她阿筝,会教她识字念书,更会和她一起折千纸鹤。

萧翊尘看着那道似是想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目光,眼底一冷:“冥顽不灵。”

说罢,他挥袖而去,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夜渐深,柳云筝睁着干涩的双眼望着床幔,心恍若正被银针刺着。

她扯开唇角,低吟着萧翊尘教她诗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夜风卷起地上片片落叶,吹动着门外之人的衣角和发梢。

等房内的低吟渐渐消失,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萧翊尘才转身离去。

又过了几日,柳云筝的手勉强能动了,只是这几日她再未见过萧翊尘。

“采菱,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她望着院内盛开的桃花,有些失神地问了一句。

采菱正捡着掉落在地上的花瓣,头也不抬地回道:“二月二十三了。”

闻言,柳云筝低头看着手中在囚车上折好的千纸鹤,心绪飘远。

十二年前的今日,羽鸣山的桃花也开的这般好,娘也是在这个满山桃色的日子离开了她。

谁成想十二年后,她不仅没等到娘,反而遭心仪之人灭了山寨。

采菱捧着一手干净的桃花瓣走了过来:“这些花瓣洗净可以做成桃花酥,姑娘可喜欢?”

柳云筝无心思及其他,只是点点头。

突然,院外嘈杂起来,像是有很多人走来走去。

“什么事?”柳云筝皱了皱眉。

采菱看了一眼,将花瓣放置桌上:“奴婢去看看。”

说着,她跑了出去。

柳云筝看着紧闭的院门,心中一片沉闷。

萧翊尘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可现在的她寸步难行,能出房门都已经很好了。

不一会儿,院门再次打开,采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姑娘,是赐婚圣旨,皇上把光禄寺卿的独女许配给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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