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年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心里蓦地涌上不安。

他急忙上前拦住欧宜：“你这是怎么回事？”

欧宜有一瞬间的惊慌，但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勾起唇角：“我和妹妹打了赌，所以才会剃光头。”

顾斯年不信，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同样光着头的欧曼朝着他们走过来。

欧宜绕过他，径直朝着欧曼走去。

顾斯年目光落在她们光头上，不知为何，心里仍觉得压上了一块石头。

他回到俱乐部。

冰场，莫新月正在练习。

他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莫新月滑着欧宜的《春之祭》，那轻盈的身影就像18岁时的欧宜。

可现在25岁的欧宜早在一次次的伤痛中，满身沉疴。

欧宜一直都很坚强，她不喊疼，也不会哭。

可他再也承受不住了，他不想再让欧宜那样累了。

顾斯年捂着眼睛，神色忽然变得痛苦。

莫新月完成了一套动作，见到在观众席上的顾斯年，小跑着过来。

她上前拉住顾斯年的手，语气状似单纯问道：“我滑的是不是比欧宜好？”

顾斯年脸霎时冷了下来。

他猛地甩开了她的手，眼里一片森冷：“你也配和她比？”

莫新月压着眼中嫉恨，不服至极。

顾斯年冷笑一声，不屑道：“如果不是因为欧宜的身体撑不住了，我想逼她退役，像你这样的人，我压根就不会让你出现在赛场上。”

顾斯年转身离开。

这一夜，他几乎睡不着。

天色将明时，他才朦胧的梦到了以前。

梦里，欧宜第一次拿到国际大赛的奖牌，他看着她登上领奖台。

但她下了领奖台后，却没有和往常那样向他奔来，反而笑着朝他挥手。

顾斯年一瞬慌乱无比，他向她跑去，欧宜的身影却渐渐消失……

他一下惊醒，睁开眼。

天已经大亮，原来只是一个梦。

他抬手捂住心脏，梦中那种刻骨的心痛还残留在身体上。

这一刻，他只想紧紧抱住她，确认她还好好的。

可他做不到。

顾斯年拿过手机，屏幕上是初见欧宜时，他抓拍的笑脸。

轻轻抚着她的笑，顾斯年将手机贴在心口。

另一边，欧宜结束了又一次的化疗。

她蜷缩在床上许久，还是没有缓过来。

欧曼给她拿来药，一大堆花花绿绿。

欧宜将药片塞进嘴里，喉结艰难的吞咽，想要强行咽下去。

可咽下没多久，她又抑不住反胃的吐了出来。

欧宜深深喘了口气，想要再次强行吃下去。

她还未觉如何，欧曼却再也受不住，眼眶一下红了。

欧宜一愣，叹一口气，抱住欧曼。

她拍着欧曼的背，柔声说：“我没事的。”

欧曼哽咽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摇着头。

怎么可能没事？

怎么还能说自己没事？

她只是看着，都快要崩溃了！

欧曼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情绪，欧宜握着她的手，眼中情绪复杂。

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缓缓开口：“曼儿，我想打止痛针。”

欧曼双眸忽的睁大，下意识的拒绝：“不行！”

之前医生就说过，如果欧宜继续打止痛针的话，病情一定会恶化！

欧宜苦涩一笑。

如果不打止痛针，她现在上冰，痛得都快要站不稳了。

离世锦赛还有半个月，她怎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欧宜站起来，却突然朝欧曼跪了下去！

她声音像绷紧的弦：“曼儿，这是姐姐最后一次求你了……”

欧曼慌忙拉住她，却见欧宜眼睛蒙着一层泪光。

她猛地一怔。

这一刻，欧曼忽然明白，欧宜或许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这些天痛苦的化疗，她不是为了治疗自己。

而是为了她，为了能够陪她更久一点……

欧曼看着跪着的欧宜，终于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