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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谢念婉猝不及防,从高台上滚落下来。

她头上都是血,朦胧看到高台上乌兰绮满是快意的脸。

她似疯了般大笑奔跑,口中念念有词。

谢念婉却低喃不出半分,缓缓阖上眼。

这深宫之中,何人不可怜。

昏迷前,耳畔传来惊恐的尖叫声:“来人啊!皇后娘娘坠楼了!”

……

凤藻宫内灯火通明。

墙角燃着熏香,却遮盖不住满屋的血腥味。

宫女不断捧着满是血水的铜盆奔走,数十个太医围在一起,各个满面愁容。

云枝急得六神无主,只能一声声地唤着:“娘娘,您撑着点……”

谢念婉倚在她怀中,不断地咳着血。

她目光茫然,口中不断喃喃:“云枝,我想回家……”

字字泣血,听得云枝潸然泪下。

只能哄着:“姑娘,老大人马上就来接你,您千万撑住。”

谢念婉虽痛得犹如凌迟,神智却还清明。

父亲已经逝去,谢家只剩她一人。

思至此处,谢念婉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云枝颤抖着手去擦,可下一刻,又有更多的血涌出来。

太医惊慌失措地捧着药碗进来,“快给娘娘服下!”

云枝接过来,抵在谢念婉唇边:“娘娘,您喝下去,喝下去就不疼了。”

谢念婉却不肯张口。

云枝眼泪大颗砸进药碗,“娘娘,奴婢求您了……”

药汁混着血迹从嘴角流下。

碗底见空,却没有一口喝进去。

云枝搂紧谢念婉,朝太医道:“求太医再熬一碗来!”

太医轻轻摇了摇头:“心病难除,娘娘生念已绝……微臣这就去请皇上过来。”

谢念婉周身剧痛,想阻止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医往乾元殿去了。

谢念婉眼前渐渐恍惚起来,与楚云烨初遇的场景在眼前浮现。

国子监中,红梅树下,如玉少年眉目含笑。

终究只是梦一场……

云枝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谢念婉沾满血的手猛地垂落。

乾元殿中。

楚云烨慢慢描着笔下的红梅,随口问道:“皇后如何了?”

宫人颤颤巍巍不敢抬头:“听太医说,娘娘她始终不肯服药。”

楚云烨笔下一停,不由得就有些恍惚。

温柔爱笑的谢念婉,是如何变成今日严肃固执的样子的?

楚云烨重重放下笔:“她就这么想死?”

抬脚数步,眼前又闪过谢念婉的冷眼。

楚云烨又回到御案后。

沉思片刻,他拿出废后诏书,满不在意地扔给宫人。

“皇后行为如此乖张荒唐,如何配得上国母之位?去凤藻宫宣旨吧。”

宫人是看着谢念婉进王府的,见她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心中暗叹一声。

楚云烨坐下,看着纸上的红梅,蓦地一阵心烦意乱。

备受煎熬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倏然,宫人惊慌失色地跑了进来,悲切的声音响彻大殿。

“皇上,皇后娘娘她……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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