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沈瑾舟回来的时候，温知夏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好了。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然而沈瑾舟还是注意到了她脸上残留的指印和手上的划痕，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温知夏看到他的手碰过来，第一次躲开了。

她不喜欢沈瑾舟碰过别的女人之后碰自己。

沈瑾舟的手愣在半空，不敢置信。

温知夏抬头看着他，一张脸苍白之极：“六年前的圣诞节，你不是待在家吗？星星怎么会跑出庭院的？”

这句话，六年前她问过沈瑾舟，当时他没有回答。

这次，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沈瑾舟又沉默了。

温知夏心里发凉，含泪看着他：“又要沉默吗？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了星星，她也是你女儿，你也有照顾她的义务，那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沈瑾舟喉咙像是被刀割一般，说不出话。

温知夏再也忍不住委屈，抓着沈瑾舟的衣服，第一次在女儿的忌日里歇斯底里：“是不是只要孩子出事，就是当妈的错？”

温知夏泪流满面，把六年来所有的委屈尽数说出来。

“你不开心，你悲伤，你痛苦，你可以找你的小情人倾诉，可我呢？我没了爸妈，没了女儿，现在我丈夫还不要我，我找谁？”

六年来，沈瑾舟第一次看温知夏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心里狠狠抽痛，他想说，当天是他丢下孩子选择了工作，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瑾舟这才发现，原来自私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他让所有人觉得女儿是因为温知夏的疏忽害死的，让她一个人背负了所有的委屈和指责。

良久，他伸手将温知夏抱在怀中，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温知夏眼泪止不住的掉落，这三个字，她等了六年。

不需要沈瑾舟说明那天晚上，他去做了什么，温知夏心里已经明白。

她慢慢安定下来，双眼无神的看着沈瑾舟身后，哑着嗓子说：“今天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不爱我，是因为星星的事，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不爱一个人了，没有任何原因。”

沈瑾舟心里莫名很不舒服，眼尾发红，低头吻着温知夏的发丝。

大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明明是最平常的夫妻动作，这一次，他却做的异常生疏。

他才发现真的很久没有好好对温知夏了。

这天晚上。

两个人躺在床上，却都没有睡着。

沈瑾舟的手机一直在响，两人都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不过沈瑾舟一直没有接。

第二天一早。

沈瑾舟先醒，他拿过手机把郑雨柔的电话设置成了静音，然后低头吻了温知夏的额头，轻声说：“我爱你。”

随后，他起身去准备早餐。

温知夏起来，就见沈瑾舟坐在餐桌旁，等着自己。

她走过去，一眼就看到沈瑾舟重新买了一个相框，把星星的照片框起来，放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

沈瑾舟看着她，温声道：“星星其实一直都陪着我们。”

温知夏眼底酸涩，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过得很平静。

一月之期马上要到了，温知夏看着女儿星星的照片，回想这十二年的一切，忽然觉得很恍惚。

她小心翼翼将照片放进了行李箱中，而后又从最底层拿出了那封离婚协议。

默默地看了良久，最终还是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