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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私

手机光线下温知夏的脸异常惨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回床上的。

这夜,她彻底睡不着了。

黑暗中,六年前的事和刚刚的短信一直交替浮现在脑海中。

翌日清晨。

沈瑾舟醒来,发现温知夏已经醒了,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敷衍的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淡淡的说:“我爱你。”

温知夏回过神,望着沈瑾舟,眼底尽是疲态。

她忽然开口:“瑾舟,很快就是星星的忌日了,你想她吗?”

沈瑾舟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语气冰冷:“你不想我提早结束这荒诞的旅行,就不要提星星。”

说完准备走,温知夏却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崩溃:“为什么不能提,为什么这些年,你都不愿再和我提星星?”

这六年来,她每天都活在女儿去世的噩梦中。

想在沈瑾舟面前寻求安慰,可他总是冷漠对待,不愿陪她一起走出悲伤。

沈瑾舟闻言,回头看向她,目光如刀:“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你一遍遍的提起,不就是想利用她,让我不要和你离婚吗?”

温知夏愣住。

沈瑾舟继续说:“作为一个母亲,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他甩开温知夏的手,转身离开。

温知夏看着空荡坠落的手,喃喃道:“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就不自私吗……”

……

今天没有阳光,冷风阵阵。

温知夏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走出酒店,就看沈瑾舟站在海岸边,抽着烟。

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十二年前和沈瑾舟一起走在海岸的场景。

那时候,沈瑾舟牵着她的手,眉间尽是温柔。

这附近也没什么酒店,更没游客,连简单的游乐设施都没有。

可如今,她看着周围繁华的景象,才明白,十二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

以前的场景不在,以前的感情也回不来了。

沈瑾舟这时转过身,看到温知夏,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朝着她走来,像个陌生人。

温知夏看着这一幕,迈着僵硬的步伐朝他走去。

抬头望着他俊朗的眉眼说:“陪我散散步吧。”

沈瑾舟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而行,温知夏伸手想握住沈瑾舟的手,就看他把手放进了风衣口袋里。

温知夏喉中一涩,强忍心绪,温声说:“我饿了。”

沈瑾舟停下脚步:“那我们回去吃饭。”

“我想吃十二年前吃过的那碗面。”温知夏却说。

沈瑾舟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但看到温知夏眼底的泪光,最后还是点头。

十二年前两人吃面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是个破旧的小面馆。

两人走了一个小时才到。

这么多年,温知夏本以为面馆不在了,没想到还在。

这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开店的老夫妻两鬓更加斑白了。

温知夏走进去说:“要一碗清水面加一个鸡蛋。”

沈瑾舟准备再要一碗,温知夏拉住他:“我们以前就只吃一碗,你答应过这次要和上次一样的。”

沈瑾舟看她一眼,随后作罢。

面很快上桌。

温知夏又拿了一个碗,将面分了一大半到这个碗里,又把唯一的鸡蛋放进去,随后推到沈瑾舟面前:“你工作辛苦多吃点。”

沈瑾舟听到熟悉的话,回想起十二年前,温知夏也是如此。

望着对面虽然不再年轻,但却什么也没变的温知夏,他心底不知为何突然一缩。

学着十二年前,他将蛋分成了两份,一份多的放到温知夏碗里,然后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苦。”

温知夏低头吃面,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看着碗里的鸡蛋,泪水落在里面。

原来,他不是不记得他们的过去,是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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