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说完后,没有再留。
空荡冰冷的客厅里,弥漫着无形的悲伤。
季初黎一直以来紧绷的那根弦,在这刹那崩断!
自己和沈临舟在疗养院那一年的美好记忆,就像一场她自己编织的美梦。
梦醒了,他走了。
走不出来的那个人,只有她一个。
季初黎再没精力假装的坦然,缓缓起身上了楼。
沈临舟的主卧正敞开着,不由自主的,季初黎走了进去,视线停到了置物架的最顶上。
在一堆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中,放着一朵纸玫瑰。
那朵白色的纸玫瑰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褪色变黄,摆在那,好像轻轻一碰都会碎。
季初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年,她送给沈临舟的那一朵。
此时,她望着那朵纸玫瑰,脑袋里空空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沈临舟的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初黎心一颤,猛地回神,就见男人眼里浓浓的防备。
这多可悲啊,她竟然在爱的人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防备。
季初黎几乎是下意识的垂下眼睫。
她忍下鼻尖的酸楚,声音沙哑的厉害:“沈临舟,早知道来找你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让一切都停在六年前!”
说出这话的同时,她整个心都像被刨开,疼到无法呼吸。
可眼前男人没有丝毫动容,甚至说冷漠。
季初黎攥了攥手,指甲用力到陷入肉里:“沈临舟,我不该来找你的,我后悔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没见过我。”
“你放我走吧,好不好?”
然而,沈临舟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波澜:“不好。”
“季初黎,我不信你。在我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你只能待在这儿。”
扔下这话,沈临舟转身便走。
门“砰”的一声关上。
季初黎身子一颤,眼眶里的泪水不自觉就滚落下来。
一瞬间,她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支撑她多年活下来的信念,在他的只字片语中,悄然崩塌。
季初黎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子颤抖的像风中摇摆的蒲公英——一吹就散。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满腔情绪强压下去。
等再回神后,季初黎的眼里已是一片坚决——她要逃出去!
……
连着三天,季初黎像之前那样生活,不让人起疑。
可在第四天时,她听到沈临舟出门前,对保姆说:“我今晚不回来,不用准备晚餐。”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等的机会来了。
因为沈临舟的习惯,所以这间别墅晚上从来不留人,伺候的佣人会在晚上九点过后,集体离开别墅。
也是她逃跑的机会!
夕阳渐渐落下,晚上九点。
沈临舟果然未归!
季初黎乔装成佣人的模样,跟着大部队,混出了客厅。
当甩掉了保镖后,她用尽力气朝别墅大门不断跑着。
她一定要跑出去!
等出了那扇大门,她就能自由了!
季初黎的心脏很猛烈的跳着,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她快跑到大门前时,黑暗中忽然有一道刺眼的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紧接着就是车停下的声音,随后一道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男声响起,慢慢向她逼近。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季初黎顿时如坠冰窟,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人影越来越清晰——是沈临舟!
凉飕飕的夜风,直抵季初黎心脏,冷的发紧。
她想开口,却觉得连喉咙都被冻住。
沈临舟视线从她身上掠过,冷冷扫向身后的保镖。
“带她上车!”
四个高大的保镖便朝她围了上来,将她塞进了车。
引擎声重新响起。
季初黎看着坐在身旁面色冷沉的沈临舟,指甲用力到陷进血肉,才逼出声音:“你要带我去哪儿?”
然而,沈临舟只是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重归寂静,季初黎的心却一直打鼓,不得安宁。
直到车子再度停下,她被推出车门,一眼便瞧见面前大门上的几个字!
——北区精神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