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宋婉凝几近绝望的眼睛，苏瑾修皱了皱眉：“阿凝，你怎会这般想？”

宋婉凝沙哑着声音：“那你要我如何想？”

她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用血搏杀出来的战功到最后竟然成了宋家的催命符！

而自己上战场的初衷，是为了苏瑾修！

苏瑾修默了瞬，反口质问：“你不信我？”

“我就是太信你了，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宋婉凝话里充满了悔意。

苏瑾修眼神冷了冷：“阿凝，你该明白我虽身为太子却也有许多事身不由己，能保下你，我已经尽力了。”

事已至此，宋婉凝不想再继续和他辩驳这些事，她哑声打断了他，“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苏瑾修看她这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你须跟我回东宫，唯有如此，父皇才会心安。”

宋婉凝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那便杀了我。”

父母逝去，族人尽亡，她这条残命本就留着无用。

苏瑾修却说：“凡是抄家灭族的，死后不得入土为安。”

“阿凝，你若不想你爹娘曝尸荒野，便随我走。”

他话里威胁意味分明，宋婉凝怔怔看着他，一颗早就麻木的心再度翻涌起痛。

“我知道了。”

……

接下来两日，宋婉凝在苏瑾修的监看下，安葬了父母族人，处理好了后事，才去了东宫。

而刚踏入东宫，她便开始高热。

整整两天两夜，人事不知。

昏睡中，她不停地梦见宋家被灭门、父母惨死在眼前的景象。

“爹，娘——！”

宋婉凝猛地惊醒，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苏瑾修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见她醒来，端着药上前：“醒了，便把药喝了。”

宋婉凝置若罔闻，就像是失了魂一般。

不管苏瑾修说什么，她都不曾理会，应声。

没过多久，苏瑾修便耐心尽失：“阿凝，生死已定，我也解释过了，你到底还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宋婉凝缓缓抬头看他，一张脸毫无血色：“苏瑾修，你后悔过吗？”

苏瑾修一愣，就听她继续问：“你是何时起动了害我宋家的心思的？汴州平叛？我与瑄王相识？还是我归京，你迎娶沈乐嫣时？”

宋婉凝一件事一件事的往前推测着。

可苏瑾修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直至她问出那句：“亦或是……从一开始你我相识，你便已经谋划起了今日？！”

苏瑾修眼神闪了闪：“你病了，莫要胡思乱想。”

话落，他转身就要走。

可宋婉凝已然知晓了答案。

她靠着床榻，眼睫颤了颤，终究是压不下眼眶中的滚烫泪意。

宋婉凝声音轻飘，带着无力：“原来……这么早啊！”

苏瑾修回头看着她这脆弱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憋闷。

他再待不下去，快步离去。

宋婉凝怔怔望着他背影，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

然而，就在他走后不久，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乐嫣走进来，上下打量着宋婉凝：“见宋将军如今这般憔悴的模样，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宋婉凝心里清楚，她不是来看自己的，也不想多费口舌：“太子妃来此，有何贵干？”

沈乐嫣默了瞬，看她的眼里带着些同情：“我来，是为恭喜你如愿。”

她的话没头没尾，宋婉凝有些听不懂。

沈乐嫣继续开口，为她解惑：“以宋家满门被灭来换殿下娶你做侧妃，也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