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条古玩街距离金海第一医院只有不到两公里。
赵平走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尽管是阳光酷烈的正午，整条古玩街还是人声鼎沸。
“小哥？对古玩有兴趣？”
赵平只是在古玩街口站了一会儿观望了一下里面的情况，便有一个身材瘦小虽然身着长衫马褂但仍然难掩浑身猥琐气质的八字胡男子就窜到了赵平身边，眯着双眼睛问道。
“我确实对古玩有点兴趣。”
赵平点了点头如实答道，使得那个瘦小男子一双细长的眼睛似乎都放出了光。
水鱼！好纯的一条水鱼！
瘦小男子心中狂呼，尽管赵平一身地摊货，但是可以忽悠他买小件啊！千八百的也是赚，别把蚊子腿不当肉啊！
心中那把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瘦小男子面上却已经绽放出了如菊花盛开般的笑容，带着赵平就往古玩街里钻。
“这里就是我们整个古玩街最全而且最真的古玩店了，百年老店，信誉没得说！”
瘦小男子指着崇古堂，对着赵平拍着胸膛。
看着店里寥寥几人和新的不能再新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刺鼻甲醛味的店面装修，赵平不禁抽了抽嘴角，心道得亏吹牛不用上税。
但是即便心里腹诽，赵平还是走进了崇古堂。
“瓷器类不准随意触摸，上手要带手套；字画类不准上手，要展开细看就喊伙计帮忙；玉器上手时间不准超过一分钟，杂项类请便。”
刚迈过门槛，在柜台后面玩手机的伙计便懒洋洋地把规章制度通报了一遍，全程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电子产品。
在门外时他便看到了店内各种“古玩”的炁。
上千条无色透明，如丝如缕的炁在所属器具的体内游走。
这些炁的形式和赵平早上在医院看的母亲床头那个花了二十块买的花瓶内的炁别无二致。
走进了店内，赵平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全是假货。
赵平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这时，却有一个中年人抱着一个盒子，身后跟着两三个人，神色恼火地走到柜台前，将盒子重重往上一顿。
“你们卖给我的东西是假货，我现在要退货！”
说着，就把盒子里的物件拿了出来，是一个通体洁白，颈口狭窄中部硕大还绘着一副八仙图的花胆瓶。
也是这时，赵平眼睛猛然一亮。
那个瓶子里的流淌的炁，赫然是明黄色！
“本店规矩，物件离柜，钱财两情，概不负责。”
店伙计继续玩着手机，懒洋洋地复述着店里的规矩。
他们家专门卖假古玩的，对付这种事后发现自己走眼了回来想退货的客人有一套完整的应对体系。
“老子管你什么规矩，我江楚生在金海打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假货的亏！”
中年男子江楚生气愤不已。
身后，他的几个朋友也是取笑起了他：“老江，人老咯，不中用咯，这种假货都会被骗，你还真是一天字号的大水鱼啊！”
朋友的揶揄让江楚生愈发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当即走上前一步，直接上手薅住了店经理的领子，咬牙切齿。
“打人了嘿！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了嘿！”
店伙计立即扯开了嗓子鬼哭狼嚎，引的古玩街外不少人都聚集了过来。
众人熙熙攘攘围了过来，纷纷询问起身边人事情的原由，和江楚生同来的几个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将事情科普给了群众们，又引的不少人议论纷纷。
“自己没本事买了假货，亏就自己吃呗，还要把事情闹大，让自己更丢脸。”
“就是，谁还没有个走眼的时候。”
“没那家底就别进古玩圈子，又要装又没本事事后又要无能狂怒。”
不少人指责江楚生没有肚量，也在嘲笑他连古玩圈子里走眼代价自己负责的潜规则都没搞清楚就来混古玩圈。
中年男子顿时面红耳赤，只觉得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买了就自己全权负责，无论是赚是赔。他今天确实是违反了这条潜规则。
但他当时被几个朋友拱火来了这儿闹事退货，现在却是有些骑虎难下。
“叔，能把这个花瓶给我看看吗？”
见江楚生如此窘境，赵平有些看不过去，走到男子身边，轻声问道。
“一个假货而已，别说你想看，就是你直接拿走我也没什么所谓。”
江楚生有些不耐烦，觉得赵平也是来看他笑话的。
“是真是假，可还说不准呢。伙计，你能给我打盆水吗？”
赵平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拿起花瓶摩挲了一阵后便偏头看向店伙计。
“小伙子，我请金海大学历史系的唐博文唐教授亲自鉴定过了，是赝品，你就别白费力气，和我一起在这儿丢脸了。”
他听出了赵平话语中的安慰之意，语气柔和了一些。
“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在这儿充什么好人。”
店伙计看不太惯赵平这样跳出来做好人的样子，嘟囔了一声。
“假的这么明显的东西还有什么说不准的。”
“哗众取宠呗，搞得好像就他一个人懂古玩的样子。”
驱使江楚生来这儿退货看好戏的几个人看到有人站出来给他解围，撇了撇嘴，满是不屑地看向赵平。
赵平懒得和他们理论，见伙计不给他打水，他便把江楚生拎着的水壶要了过来，用水打湿了整个花瓶，随后食中两指并拢，在其上凝聚了一抹炁后，抹去了花瓶上的水。
然后只见整个花瓶表面的釉色和八仙图就像是黑板上的粉笔字一样被赵平抹去，短短十秒便褪去了第一层的伪装露出了真容。
“就说是假货吧，画居然还能被手指抹掉，真是假到家了。”
“这种造假都有人信，哈哈那人也太蠢了吧。”
见到花瓶变化的众人嘲笑的更加肆意了一些。
谁知道这时候，人群中钻出来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子，一个箭步冲到赵平身前蹲下，随后仔细打量了花瓶一会儿后惊呼道：
“居然真是清代德化窑的白釉暗花胆式瓶！”
众人同时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