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翎的目光像野兽的利爪般锢住莫青瑶，让她难以逃离。

一阵急风吹开扉窗，灯火摇曳间，两人距离不过一拳之隔，

耶律翎面色如常，但覆在床沿的手却明显看到青筋凸起。

莫青瑶喉间难受似被棉花堵了一般，她看着耶律翎灯火下闪着光的眼，心底一片颤动。

“臣妾……”

沙哑的声音让耶律翎身躯一怔，呼吸都不由放浅，等待她的答案。

“辽国国力强盛，皇上实不必为了一个小小周国劳心废力。”

莫青瑶低而清晰的声音回荡在两人耳边。

耶律翎眸光骤然暗了下来，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莫青瑶抬起头，撞上他翻腾起摄人的阴翳的眼底。

那目光狠戾到几乎想将她生吞活剥。

莫青瑶鼻头一酸，心间发疼。

她知道这也许是他对她最后的仁慈……可她真的做不到。

那是生她养她的父皇母后，是她的祖国……

和那双闪着晶莹的眼对视片刻，耶律翎心头火焰越发猛烈。

雷声越来越响，闪电的光忽明忽亮。

耶律翎突然低头，狠狠咬住莫青瑶的唇，凶猛的不像个吻，更像是要将她吞噬。

莫青瑶用手去推拒，反而被他钳住。

外面响了一整夜的雷终于带下了雨，“刷刷”一片，淹没了整个寝宫的呜咽。

……

等莫青瑶醒过来，耶律翎早已穿戴整齐站在床边，不知看了她多久。

见她睁开眼，耶律翎猛地起身，冷硬地挤出个字：“滚。”

莫青瑶眼神一震，心凉如冰。

她看着一片狼狈的被褥，耶律翎要她这么回去吗？

“嘶——”

明黄色的床帘被撕下，耶律翎将它扔在莫青瑶身上，语气愈渐不耐：“给朕滚！”

莫青瑶双手一颤，看着薄薄一层的床帘，耶律翎这么做无疑会让她成为宫里的笑柄。

良久，她才咬牙用床帘将酸疼的身子裹上。

“臣妾告退。”她抑住心底的痛楚把眼泪逼回，步伐不稳地离去。

待那凌乱的脚步声消失，耶律翎深吸了口气，却无法平缓胸口的烦闷和怒火。

他抬起手，“哐”的一声，榻椅桌上的茶杯被掀翻在地！

周国节节败退，灭国不过覆手间，胡都主张出兵，他没有答应。

然而，她还是选择了周国。

耶律翎自嘲一笑，忽的想起，莫青瑶不就是为了周国才和亲的吗？

无论他问几次，她的答案始终不会变。

……

初冬的冷雨刺骨冰凉。

莫青瑶赤足走在青石路上，红着眼一步步向前走着，每一步的冷意都从脚底传遍了全身。

大雨如同星河般倾斜，淋得她狼狈又可笑。

她并不在乎刺骨的雨和宫女太监鄙夷嘲讽的目光，让她心如刀绞的是耶律翎的折辱。

回到梨棠院，采菱被莫青瑶凄凉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擦拭干净后塞进被子里，跑去烧热水。

莫青瑶蜷缩着，密闭的床帘给了她些许奢侈的安全感，隐忍多时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她紧攥着被角，死死抑住哭声，小动物般的呜咽充斥在房内。

次日。

莫青瑶高热不下，采菱正要去请太医，一个太监突然走了进来。

他瞥了眼床榻上的莫青瑶，明目张胆地嗤笑一声。

昨夜的事早已传遍宫内，什么周国公主？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莫青瑶垂着眼眸，因太监鄙夷的眼神而感到一丝酸涩。

她的尊严早在踏进辽国境内便消散了，在这里，她不过是连宫女都不如的战利品。

这太监扬起下巴，几乎是用鼻孔对着莫青瑶，语调高昂。

“三日后便是封后大典，按规矩，才人的身份是不能出席典礼的，但皇上开恩，让才人好生准备，别失了周国的风范。”

莫青瑶瞳眸骤然紧缩，心好似被紧紧的揪住了一般。

他，要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