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锦乐的话字字如针，在司徒川如石头般冷硬的心上刺出一串火花。

他一瞬失神，随即又立刻回神。

他含怒甩袖而去，扔下一句：“带着这贱婢滚回去！”

回到长明阁。

明锦乐连忙察看玉棠的伤势。

那密密麻麻的伤痕刺痛了明锦乐的眼，她才含泪洒下药粉，玉棠便生生痛醒了，一张小脸毫无血色。

玉棠模糊了眼，紧紧握着明锦乐的手，似是有交代不完的话：“夫人……我不行了……”

“侯爷下令，将我……打死不论，他对您……没有情分了，往后没人，护着您……”

“要走啊，夫人，您一定……走……”

眼看玉棠的眸光散了，明锦乐浑身一颤，伸手去探她的脉搏，不禁泪如泉涌。

“玉棠！”

明锦乐悲痛的语不成句。

要走的，一定要走的，昨日是孩子，今日是玉棠，明日或许就是师父……

司徒川和昭华这两个阎罗，不将她最重要的人一一磋磨死，是不会罢休的。

……

明锦乐使了大半首饰，才说动管家将玉棠好生安葬。

扶灵那日，明锦乐虚弱的跟着棺材上了钟灵山。

之所以将玉棠葬在这儿，是因为她的师父医仙景仲便隐居在此。

安葬之后，明锦乐回到景仲草堂。

景仲听了玉棠的事，又为明锦乐把过脉，面色沉痛不已。

明锦乐原以为师父要指责她当初不听劝告，良久只等来一声长叹。

“乐儿，你与司徒川和离吧，师父不愿你蹉跎一生光阴，亦害怕你在后宅争斗中丢了性命。”

“师父……”明锦乐泣不成声。

类似的话五年前师父也说过，那时她信誓旦旦自己一定会幸福，如今想来，实在可笑可悲。

“乐儿，回来吧，这儿永远是你的家，就随师父云游天下，过济世救人的平淡日子。”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明锦乐已然下定决心：“好。”

明锦乐离开之际，却恰好碰见一个陌生白衣男子。

男子眉目如山，却面色苍白。

只一眼，明锦乐便看出他久病缠身，应是师父的病人。

景仲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公子，请进。”

擦肩而过之际，明锦乐瞧见他那双极美的桃花眼中一片死寂，遂道了句：“世事总有前路，柳暗花明定有一村。”

作为医者，除了最要紧的医术外，还要给予病患坚定的信念。

男子微微愣神，看着明锦乐的背影若有所思。

永宁侯府，长明阁。

明锦乐下意识唤了声玉棠，闻声而来的是位生面孔。

“没事，你下去吧。”遣走新婢女后，明锦乐神色悲凄。

稳下心神，她随即开始收拾东西。

除了几件玉棠亲手做的衣物，她只收拾了医书。

而后，她立在书桌前，蘸上浓墨，坚定写下几个大字。

做完这一切，明锦乐带着行礼来到侯府大门处，等着司徒川归家。

暮色西沉，马蹄声由远及近。

“吁……”司徒川下了马，看见大门外站得笔直的明锦乐，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你在这儿干什么？”

“侯爷。”明锦乐向前走了几步，决绝的将手中黑字白纸递给司徒川。

目光触及和离书三个大字，司徒川瞳孔猛地一缩，手背上青筋乍起：“明、锦、乐！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明锦乐指尖颤了颤，声音却是平静：“司徒川，我们放过彼此，各生欢喜吧。”

将这句话说出了口，明锦乐才真正有了一丝痛快。

不料，她手腕猛地一痛。

司徒川死死攥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瞬痛意：“上了司徒家族谱，是生是死，你都别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