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川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定了明锦乐自此在侯府的荣辱。

筷子自指尖滑落，落地声唤回了明锦乐的魂。

凝着昭华得意的面庞，明锦乐早已痛的麻木，只觉心如死灰。

司徒川用完早膳便出府办公去了。

昭华漫不经心的抚了抚鬓发：“繁蕊，去把我给明氏准备的见面礼拿来。”

明锦乐正欲离去的身形一顿，心中莫名升起不安。

但眼下情况，她又不得不接。

侍女繁蕊捧着锦盒，径直走到明锦乐的身前，傲慢开口：“明氏，这是公主赐给你的见面礼。”

“谢公主。”明锦乐正要接过锦盒，繁蕊却猛地提高了声调，“公主赏赐，请夫人跪接。”

同是侯夫人，哪有跪接的道理。

昭华无非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宣示自己的地位罢了。

明锦乐压下心头的屈辱，膝盖缓缓向下坠去。

只希望……忍这一时之气，能换来今后的太平安宁。

见她跪下双手高举，昭华满意的轻笑一声：“你嫁入侯府五载，都未能替侯爷开枝散叶，今日我便将这尊送子观音赐与你。”

孩子……

明锦乐有些恍惚，曾经……她也有过孩子。

只是那个孩子，未出世便替司徒川抵了命。

指尖才堪堪触及锦盒，便听得“啪嗒”一声巨响，锦盒直直坠了地！

送子观音的碎片洒了一地。

可锦盒落地的那一刻，明锦乐清晰看见，里头装的原本就是碎片！

明锦乐一怔，这份大礼，当真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却听昭华故作惋惜道：“哎呀，这尊观音……可是母后赏赐我的嫁妆！”

“若是旁人打死不论，既是自家姐妹，便小惩大诫，就罚你站规矩罢。”

请安站规矩，从来都是正妻惩罚妾室的手段。

昭华公主为了贬低她，连这样下作手段都能用。

明锦乐无言以对，只能直着脊背开口：“谢公主。”

正值倒春寒，明锦乐直直站在华鸢阁前，路过侯府下人都窃窃私语。

明锦乐双手紧握，指尖已经煞白。

她明白，她这五年在这侯府立的威，施的恩，就在今日功亏一篑。

直站到暮色降临。

明锦乐双腿都已经麻木。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回头，定定凝着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侯爷。”

明锦乐一整天滴水未进，嗓音干哑的如同锯子破木。

司徒川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伸手扶了她一把。

受辱时未觉得，如今司徒川在身边，明锦乐心头浮上莫大委屈：“那尊观音不是我打碎的。”

闻言，司徒川面上却覆了层愠怒：“你的意思是，昭华故意害你？”

不待明锦乐开口，司徒川猛地松开扶她的手，冷笑道：“你未免太自以为是。”

这一瞬，明锦乐心痛的无以复加，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司徒川，你不信我？”

司徒川唇角勾起，难以形容那抹刺眼的笑意，似讥讽，又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无奈。

“你五年无所出难道不是事实？”

“昭华好心赠你送子观音，望你能为侯府开枝散叶，你又何必狭隘至此，自讨苦吃。”

他的话一字一句狠狠砸进了她的心里，也抽走了她的魂魄。

看着眼前的男人，明锦乐从未觉得他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