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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见到徐元慎,郁云意脸上血色顿失。

她腾地站起身来,可双腿还软着,踉跄着往前倒去。

忽地,腰上一紧。

谢如濯将她扶住,语调轻扬:“郁妃娘娘如今有了身孕,走路更要当心,臣可不是每次都能扶住您。”

闻言,徐元慎脚步一顿。

他直勾勾盯着谢如濯,眸中阴狠令人不寒而栗:“这是何意?”

而谢如濯脸上无半分谦卑,只轻笑着开口:“此等好事,应由郁妃娘娘亲口告诉皇上,臣先退下了。”

言罢,他放开郁云意,转身往寝殿门走去。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郁妃娘娘,药记得喝。”

郁云意呼吸微凝,不敢应声。

待谢如濯走后,殿内就只余她与徐元慎二人。

徐元慎冷眼看向桌上药碗,沉声问她:“这是什么?”

郁云意咬了咬唇,声如蚊呐:“是……臣妾托九千岁送来的安胎药。”

话落,徐元慎脸色愈发阴沉。

他静静看了郁云意片刻,忽地抬起了手。

郁云意瞳孔一缩,惊惧地蜷起了身子。

然而,想象中的痛感并未袭来。

她面上一凉,徐元慎冰冷的手,轻抚上她被顾荷打肿的右脸:“疼吗?”

霎时间,郁云意不知如何作答。

她惶惶抬眸,强忍心中恐慌:“不……疼。”

“可朕疼。”

徐元慎眸中,有着病态的怜惜,“你可知朕每次被谢如濯羞辱,被他当做傻子戏耍,朕的心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痛苦不已。”

郁云意心惊得愈发厉害,徐元慎从不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事。

她强撑着,替谢如濯开脱:“皇上误会了,九千岁绝无此意。”

语毕,她的下颚就被徐元慎一把抓住。

面前男人模样癫狂,双目血红:“你当朕还不知道么?你是谢如濯派来的人,为了这后位,你竟甘愿为他效力!”

郁云意心中的震惊,已淹没脸上痛意。

原来徐元慎早就知道了,那为何还留她至今?!

她面上不敢表露,只蹙眉低呼:“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话还未完,就被徐元慎的冷笑打断。

他一把甩开郁云意,语带讥诮:“谢如濯不在,你与朕大可打开天窗说亮话。”

郁云意被丢在了软榻上,她回过头来,口中仍是那句话:“臣妾是真不知。”

听她这般说,徐元慎突然狂笑了几声。

他同情地看着郁云意,怜悯开口:“好一个忠仆,处处替谢如濯开脱,倘若你有天知道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该当如何?”

闻言,横在软卧上的郁云意身形一滞。

她脑中猛地闪过顾荷的话。

她也曾说过,谢如濯是她的仇人……

郁云意茫然抬首,望向徐元慎:“皇上所言,是何意?”

男人俯视着他,眸中悲悯与讥笑更盛:“看来你是真忘了,那朕便帮你想想。”

他抬手,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丢在了郁云意面前。

郁云意捡起一看,发觉是块极眼熟的半月形玉佩。

耳边,再度响起徐元慎的声音:“十年前,你的父亲郁方如,因忠心对朕,被谢如濯诬陷成叛党,瞒着朕屠光了郁家满门……”

字字入耳,郁云意呼吸逐渐艰涩。

而徐元慎模样愈发癫狂,他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尤其是你的娘亲,因放跑了你,尸身在城门悬挂了三天。”

殿外,竟轰然响起一声雷响。

在大闳国,雪天打雷,是不祥的征兆。

郁云意望着掌心玉佩,跌坐在地。

她缓缓从怀中拿出了贴身携带的那一块,颤着手将两块玉佩缓缓凑近。

严丝缝合,成了块玉盘。

郁云意眼前发白,耳中嗡鸣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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