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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何为慈悲

灵萱本以为无念会呵斥她,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眸中一片冰冷。

可他的冷漠才是这世上最伤她的利器,好像两人只是陌生人,她就算迫他破戒,他也不会再理会她一下。

灵萱不想再见他眼中冷漠。

匆匆转身离开的刹那,她撞到身边的桌子,伤口剧痛了一下。

她忙眨眨眼睛,将眼中水气逼了回去。

为他受的伤还在丝丝渗血,可此刻,她的心比身体要痛万倍。

原来,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她还舍不下过往的感情。

夜色沉暮。

想着无念大概已经打坐入眠,灵萱才回清极洞。

洞内,月光披在无念身上,静谧又温柔。

她缓步上前,依着床头坐下,头慢慢靠在他膝上。

她低声轻喃:“你为何不信我,为何不要我了?就因我是妖,所以你对我的感情也消失了吗?”

“我不信,我喜欢你,你也定是喜欢我的,对吗……”

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自己却没了底气。

喜欢的话,为什么舍得让她难过?

灵萱深吸了一口气,靠他更近一些,仿佛想在他身上汲取一丝暖意:“你知道吗,为了救你,我身上的鳞片都被生生溶光了,真的很痛很痛,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所以,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一滴清泪掉下来,渗入无尘身上袈裟。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灵萱缓缓闭上了眼,她真的好累又好痛……

平顺的呼吸声在寂静洞府显得格外清晰,灵萱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却靠着他的膝盖睡着了。

无念缓缓睁开眼,定定看着她熟睡的脸,深沉眼眸中现过一丝挣扎。

良久又重新闭上,不再看,不再想。

半个月过去。

灵萱照常从凡间买来吃的回来,却发现无念不见了。

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她脸色一变:“无念!”

她刚想出去找,可背后却响起姑姑的声音:“不用找了,我将他送回珈蓝寺了。”

灵萱一愣,眸色暗了下去,嘴角勾出一个僵硬的笑:“也……也好。”

他终究是要走的,她也不能一辈子将他留在这洞里。

“萱儿,你听话。”姑姑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姑姑算出你生子之时会有一大劫,所以特地回族中取来水灵珠祝你渡过此劫,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知道吗?”

灵萱心头难过,摸上自己的小腹,点了点头。

一晃七个月眨眼而过。

灵萱临产之日也将到。

看着阴沉的天空,她心中隐隐不安。

忽然,山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她心中一乱,走出洞口。

只见无数妖怪正往山后逃窜,她拉住一个小妖忙问:“发生何事了?”

那小妖已经受了伤,虚弱害怕地哭道:“珈蓝寺方丈带着人界的修士攻来,说要剿灭我们!”

灵萱心里一沉,脚步一刻不停下山去,远远就听见那些熟悉的小妖惨叫声不绝于耳。

她挺着大肚子,一眼便见到站在一群修士中间的无念。

他依旧一如以往的慈悲面目,可出手却是毫不留情,一掌便打倒身旁小妖。

灵萱一时怔在原地,看无念转身,抬眼之间,两人四目相对。

无念眼神愣了一瞬,可随即又变得无情冷漠。

灵萱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神色戚然:“无念,你怎能带人来我巫山大开杀戒,你的慈悲呢!”

巫山妖族众多,是天下修士眼中钉,但地址一向神隐。

她只带过无念一人来过此地。

怎料却给巫山带来灭顶之祸!

寒风乍起,无念看着她的腹部,眼神中红光一闪:“害人之妖,只会为祸苍生!”

灵萱骤然红了眼,大声质问他:“巫山的妖很多一生都从未离开过这里,刚刚那些更是才化形的小妖,你如何忍心?!”

“信口雌黄!你们偷拿舍利,作恶多端,还在狡辩!”无念捏紧了手中佛珠,眼神冰冷。

闻言,灵萱痴痴望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绝望:“是否妖一定就该死?”

无念眸色一沉,没有回答,只凝掌便向她腹部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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