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萱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

姑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张了张口，许久才说：“你与别的妖不同，若生下孩子，就会变成一个凡人，同他们一样生老病死。”

况且……如今她的内丹也给了无念，寿命只会更短。

灵萱闻言，心里却止不住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她变成凡人，无念是否就会信她，她是否能跟他一起白头偕老……

“姑姑，你让我再想想吧。”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已经有了决定。

姑姑听她这么说，怎么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姑姑沉沉叹息一声，无奈离开。

等姑姑走后，灵萱便立刻偷偷下了山。

她要去找无念，告诉他，自己有了两人的孩子！

刚至山下，她却听见两个猎户闲聊。

“这世道乱了呀，听说珈蓝寺的佛子都在抵御妖界时受了重伤，快要死了，我们这些凡人遇到妖怪可怎么办……”。

珈蓝寺的佛子……不就是无念吗？

灵萱听到这话，只觉脑子嗡了一下，一片空白。

她来不及思考，忙飞身前往珈蓝寺。

等到了后，却见寺里竟真没了无念踪迹。

灵萱揪住一个小沙弥，急红了眼：“说，无念在哪里！”

小沙弥吓得声音都在发颤：“住……住持为了救寺中僧侣，被妖界的人抓走了……”

一道烟消，灵萱消失原地，直奔妖界而去。

妖界接壤黄泉，暮气甚重，凡人在那里只怕撑不了多久。

无念，你要坚持住，等我来救你……

来到妖界，灵萱抓着一只小妖，稍一打听便问出了无念的下落。

他被妖王关在寒冰地狱。

寒冰地狱接通忘川，连妖怪都不能靠近太久。

灵萱赶到时，远远就见无念已经昏倒在了地牢中，地牢四周都盈满了忘川之水。

忘川水蚀魂蚀骨，置身其中便真如处寒冰地狱。

灵萱咬牙，下身化作蛇尾，往地牢游过去。

这水冷得骇人，一入水，她的眉间立刻覆上了一层寒霜。

接着便是蚀骨的疼。

从身体到神魂，似有百蚁啃噬，钻心刺骨。

灵萱用妖力护住要害，便顾不到鳞片，只能眼见着一点点被溶解

疼，太疼了。

从前她一点点不舒服都会窝在姑姑怀里让姑姑哄，后来遇到无念，她就更娇气了，老是装难受，就想看无念紧张她的样子。

可此刻她便是浑身都疼得颤抖，却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灵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发现，要不就救不了无念了。

等她带着无念往回游时，更是把全部妖力都用来护住他。

回到岸上时，灵萱的下半身已经疼得几近麻木，身子也快要凝结成冰。

而尾巴鳞片更是所剩无几，满身被忘川水侵蚀过的皮肉，不是发黑的伤口，就是猩红一片的血。

但看着终被她救出的无念，灵萱觉得蚀魂蚀骨之痛，都值得。

灵萱满身狼狈地回到清极洞，姑姑却不知去了哪里。

她只得顶着一身伤照顾无念，好在无念有她的内丹护体，不然他真要死在妖界了。

“和尚啊和尚，这救命之恩，你以后就算不报，可也不许杀我了。”灵萱轻拂过无念的眼睫，喃喃道。

一想到他曾说要杀她，她心里就一阵钝痛。

灵萱又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怀了你的孩子，等我变成凡人，你会娶我吧？”

眼前之人仍是静静躺着，没有一丝回应。

灵萱看着他干得有些起皮的唇，起身倒了一杯水。

她自己喝了一口，嘴对着他的唇轻轻覆了上去，抬眼却正撞上一双漆黑眼眸。

灵萱对着他的嘴，立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