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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言罢,谢清昼便揽着秦皎转身离开了长乐宫。

看着他们相依偎的背影,姬靖雪只觉自己好似被万箭穿心。

她双膝一软就要摔倒,被白芍及时扶住。

“主子!您没事吧?”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刚才秦皎就是自己摔倒的,您为什么不说呀?”

姬靖雪勉强站稳,整个人仿佛疲累至极。

“他不会信我的。”

真相如何,谢清昼并不在乎,他只看见秦皎摔在了地上。

他已然不是少年时那个,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姬靖雪的谢清昼了。

书房内,姬靖雪将写好的信交给白芍,吩咐:“你务必要将此信亲手交予裴容。”

白芍颔首,转身快步离去。

裴容的父亲是先皇的首辅,所以他幼时便跟随着身为皇后嫡子的谢清昼。

同姬靖雪,三人从小一起长大。

谢清昼不愿见自己,她只能拜托裴容。

翌日晌午,姬靖雪走进了乾清宫。

正殿中,谢清昼与裴容相对而坐,面上笑意在她出现那刻荡然全无。

“我说呢,怎么突然想与我喝酒。”谢清昼冷嘲,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阿容,你还记得自己是何身份吗?”

裴容处变不惊:“我只知晓我们三人一同长大,这段情谊,不该变成今日如此。”

一番话让谢清昼似乎忆起了从前。

半晌,他敛起怒意,冷静下来。

“说吧,到底何事。”

姬靖雪一瞬不瞬地看着谢清昼的眉眼,仿若要将他的样貌刻在心底。

说来真是奇怪,她忘记了许多事,可他过往多年的一颦一笑,都不曾模糊半分。

她缓缓开口:“阿昼,我拜托裴容想与你见一面,只为问清一个问题——到底为何,你要废了我?”

他们七岁时初见,至今已整整十四年。

怎会变得如此两看生厌?

姬靖雪本是前朝大将军姬城之女,因姬母在战场上被敌人偷袭,动了胎气导致早产,所以她自出生后,身体就十分虚弱,常年卧于榻上,更别说练武。

姬家世代为将,姬城与妻子常年征战在外,直至姬靖雪七岁那年,他们战死沙场,再没能回来。

先皇感念姬家有功,将孤苦无依的姬靖雪养在了皇后身边。

彼时尚是太子的谢清昼,握住因害怕而战栗的她的手,郑重发誓:“阿雪,从今往后我与阿容便是你的亲人,皇宫便是你的家。”

“我们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后来,谢清昼还允诺定会娶她为妻,白头偕老。

可如今,却像是梦一场。

听见姬靖雪的话,谢清昼眸光一暗,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

“为何?我为何废你后位,你自己心中清楚!何必装作什么都不知晓?!”

他凌厉的语气让姬靖雪浑身一震。

她垂眸摇头:“我不清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谢清昼怒火攻心,不想再见她故作可怜的模样,起身便要走。

姬靖雪心一冷,孤注一掷般喊出声:“自三年前被救起之后,我便愈发地记不住事情!”

“我记不得何时用了膳,记不得我爹娘和母后的模样,更记不得你刚登基那几年发生过什么。”

“阿昼,我没有骗你……我真的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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