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槿当场怔愣在原地,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李大夫又交代:“趁着人参还在吊着她的命脉,看看这位夫人可还有想见之人,说不定还能见最后一面。”
华槿满脸仓惶:“我……我这就派人去寻。”
她知道,溶月的执念就是萧翊川。
然而,她派了一个又一个下人去请萧翊川,都没有将人请来。
一个……
两个……
花槿急得眼眶都红了。
派出去十几个下人之后,都没有音讯。
她知道,萧翊川是故意的!
花槿看着病榻上孱弱消瘦的好友,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下:“萧翊川这个混蛋,当初我就算冒死也应该让皇上收回成意,不让你嫁给他。”
苏溶月见她哭,抬手想要抹去她的眼泪,却根本无法举起。
花槿见状,颤抖着让苏溶月靠在自己肩头,:“你要说什么,我在。”
苏溶月呼吸已经开始若即若离:我……想回……家。”
她已是将死之人,只想回到有父母呆过的地方。
花槿听到这话,喉咙像是被一根根锋利的针刺过。
花槿紧搂着她的肩,哽咽道:“溶月,你再等等,我就是绑也会把那忘恩负义的萧翊川绑过来!”
苏溶月却摇头,轻轻抓住了花槿的手,:“回……苏府……”
七年的时间,让她足够了解萧翊川的品性,她不想离开的时候,还要听到他的冷言冷语。
她握住花槿的手,一遍遍吃力地说着。
“阿槿,我想……爹娘了……”
花槿看着她眼底的祈求,只能闭上眼,哽咽着答应。
“好!我带你回去。”
……
这一夜的风雪从未有过的大。
马车内,苏溶月靠在花槿的怀里,脸上的苍白逐渐褪去,隐约带点青紫。
她重重的喘息着:“今夜的雪……好大。还记得小时候……你总让我跟你习武,你说女子不该拘泥于……拘泥于宅子里的一方小天地……”
花槿听着她微不可闻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流:“所以呀溶月,你要好好活着,你还未曾陪我去看遍大好河山,塞外的风景很美,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
“对不起……”
苏溶月话音未落,便觉喉间一腥,一口灼热喷出,大口的鲜血瞬间浸透了花槿全身。
花槿顿时慌张地抱紧了她:“不要对不起,我要你活着!”
然而怀中的人苦涩一笑,眼皮也越来越重。
“来生,还和你做姐妹……”
苏溶月感觉自己走到了尽头,短短二十三载,就这么没了。
她有过后悔……
只是后悔无用……
她这一生对得起萧家的所有人,更对得起萧翊川,只是她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爹娘,也对不起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好友……
弥留之际,苏溶月用尽最后的力气攥着花槿的手,气只出不进。
“阿槿,如果你能遇见萧翊川,麻烦替我转告他,我不爱他了……”
话落,她紧攥着花槿的手,倏然滑落。
花槿只感觉手心一空,心底似乎有什么也跟着去了。
她抱着再没了声息的苏溶月,马车外的雪,仿佛一瞬淹没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