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眼发黑,只觉耳边一阵低鸣,喉间腥甜溢满口腔。
魏西泽却只将我压在身下,甚至没看我的脸。
撕裂般的疼痛。
我几乎无法挣扎,只能闭上眼,将眼角溢出的泪水埋在被褥里。
我咬紧嘴唇,将痛呼声和几乎溢出的鲜血咽了回去。
待这场惩罚结束,魏西泽似乎怒意稍减,连带着动作也轻柔了几分。
然而,我的一句话再次激怒了他。
“够了吗?够了就滚下去。”
“慕青,你一定要惹我不痛快吗?”
魏西泽把我抛在床榻上,愤怒离去。
他一走,我便再也忍不住,连续几口黑血吐出来。
一切都像冉竹说的那样,魏西泽现在把我当做玩物,当做一个下贱玩意,肆意践踏我的尊严。
床笫之事,本来夫妻间很亲密的事情,但落在我身上,却显得如此伤人。
魏西泽,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这天之后,整个永贤宫密道被封死,魏西泽再没来过,我如同坐牢一般在这里等死。
我能渐渐感觉到,死神离我越来越近了。
思及后事,唯有弟弟放心不下。
直到除夕的前一天,我派人去接慕辰入宫。
等了许久,派去的女官着急的冲来找我。
“娘娘,慕少爷被陛下下令压入大牢了!”
我心里一紧,急声问:“怎么回事?”
女官抹着泪:“我们好好走在宫道上,筑心殿那位突然出现……”
后面的话宫人没说,但我已经能猜到。
无疑是冉竹记恨我,这才借机对阿辰动手。
我猛地起身,却两眼发黑几乎倒地,攥紧女官的手,我颤声说:“扶我去大牢。”
我很着急。
大牢阴寒潮湿,如今又是冬日,阿辰在里面不知会受多少苦。
然而,我还是去晚了。
等我来到牢房,只见阿辰躺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已经没了呼吸。
“阿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狱卒打开牢门,我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
触手一片冰凉,我眼前黑沉,几乎支撑不住要倒下。
我的弟弟,我最后的亲人,也离开我了。
慕辰的手上还攥着一片被撕碎的衣角,上面粘上了血迹。
我颤着手捡起,看着上面的血字,泪如雨下。
“姐,对不起,阿辰不能陪你过除夕,也不能保护你了,好好照顾自己。”
“阿辰……”
哭到最后,我如同缺水的鱼,大口呼吸着,浑身颤抖。
我胸中堵着一口血,难以吐出,只能以命终结。
“把阿辰带回永贤宫。”
我吩咐女官,脸上一片冷意。
回到永贤宫,我替阿辰整理好仪容,拭去脸上血迹。
换上一身白衣,我从架上取下了一把剑。
我缓缓抽出剑,锋利的剑刃反射出寒厉的光芒。
铭刻几个纂字:剑胆铭心,永结情缘
这是当年魏西泽送我的定情佩剑,天下至坚寓意天下至情。
如今来看,也实在可笑。
我握紧剑身,闯进了筑心殿。
没人拦我,也没人敢拦我。
筑心殿内。
冉竹看见我这幅样子,吓得身子一哆嗦,连忙躲到魏西泽身后:“陛下……”
魏西泽愤然起身,怒斥我:“你这是做什么!”
“魏西泽,阿辰死了。”
魏西泽一愣,好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稍稍缓了语气:“你先把剑放下。”
我恍若未闻,拿着剑一步步靠近:“魏西泽,一命报一命的道理你不懂吗?”
魏西泽也怒了起来。
“慕辰枉读圣贤书,在宫中冲撞竹儿,我没有立即处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我听着,百种心情搅成一团,只觉得他说的话字字戳心。
我狠狠的看着魏西泽,拿着剑的手隐隐颤抖。
“当年你起义的时候,招兵买马用的都是我慕家的家产!我嫁给你时,你曾发誓,会把阿辰当成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对待,可现在呢!”
“你对我的父母见死不救,害死了他们,这还不够,你还要害死我唯一的弟弟!魏西泽,你如何对得起我!”
我的控诉充斥着绝望与恨意,魏西泽震住,神情强压着心虚慌乱。
“是谁在你身边胡言乱语?”
他想要上前夺过我的剑,我心里却只有冰冷恨意,执起长剑,我毫不犹豫刺了下去。
……
魏西泽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慕青会直直的将剑刺向他。
他看着慕青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浓烈的恨意,再也看不见曾经的爱意。
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刺入胸口,冉竹突然冲上来挡在魏西泽身前。
魏西泽抱着冉竹无力坠落的身子,瞬间变得震怒。
“把皇后带回去关起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慕青突然平静了下来。
“是我有眼无珠爱错了人,魏西泽,只盼我们来世形同陌路,再无纠缠。”
她挣开禁卫军的禁锢,转身离去。
还未走两步,她就呕出一口黑血。
身后的魏西泽攥紧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头莫名抽疼起来。
慕青踉跄了一下,但还是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天空又飘起了大雪。
一旁的冉竹死死的捂住胸口,眼中划过扭曲恨意。
没想到皇后都这样了,陛下还只是简单的关禁闭,没有一丝实质性的惩罚。
除夕夜。
慈宁宫内,魏西泽和冉竹坐在太后两侧,其乐融融,好似一家三口。
今日是家宴,出现在这里的本该是慕青,但她还被关在永贤宫中,未被放出来。
派去永贤宫的宫人急匆匆走进,呈上一封书信。
魏西泽没看,而是直接问:“她可知错?可后悔?”
宫人颤巍巍跪下,举着信的手在颤抖。
“回陛下,这是娘娘让奴才送来的……和离书。”
魏西泽愣住,随即便是大怒。
他将那不知所谓的和离书夺过来攥在手里,不顾太后和冉竹的阻拦,大步走去永贤宫。
然而,待他走到永贤宫时,冲天的火光已经照亮了夜空。
这一幕让他瞳孔骤缩,顾不得九五之躯,他只身往里冲去。
殿内挂满的白布都燃起熊熊大火,慕青一身素衣,跪在慕辰面前,烧着纸钱。
听见动静,她转过身来。
姿容冷秀,一如当年初见。
“阿青……”他脱口而出,不知多久未叫的爱称。
慕青却只最后看了他一眼,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无喜无悲。
随后,她抽出长剑,朝着自己脖颈处割去。
血光潋滟,染红魏西泽仓皇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