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卓和梵雪似乎说了什么后，朝温若晨走来：“你为何会在此？”

温若晨反问：“你为何没去姻缘司？”

澹台卓眸底闪过一抹复杂，未曾言语。

就在两人无话可说之际，梵雪缓缓走来，站在了澹台卓身旁。

“姐姐，你也是来参加今日的庙会吗？早知我便也叫上你。”她言笑晏晏，字里行间的得意未曾收敛。

温若晨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只觉得荒芜的心只剩下一片麻木。

忽然间，她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再问也是令自己徒增可怜。

温若晨蜷紧手心，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太狼狈。

“不打扰你们了。”

每一个字，近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转身离去，不敢再看身后亲昵的两人。

澹台卓看着她离去的模样，心底倏地升起一抹难耐，立马抓住了她的胳膊：“我们谈谈。”

说罢，他吩咐梵雪先行回去，便拉着温若晨来到了寺庙后院。

两人相对而立，四周静谧空寂，一墙之隔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喧闹欢笑声。

澹台卓望着她，眸底的情绪透着复杂：“今日是我失约，我们再另选一日即可，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温若晨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止不住在心底自嘲。

她抬头与澹台卓四目相对，未再掩盖眸中的任何情意：“卓哥哥，我以为我在你心中起码占有一席之地。”

澹台卓看着她，不自觉后退一步：“你说什么，我把你当妹妹。”

温若晨见他避之不及的样子，喉头有些发哽。

“你可知其实我不想当你的妹妹，小时候在你说要娶之时我就心悦于你。”

这话一出，澹台卓眼底只剩震惊：“你……”

温若晨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底，心中只觉悲凉。

她袖底的手慢慢收紧，稳住情绪轻声道：“罢了，姻缘司还没有关，我们现在去。”

澹台卓似是还未从刚才的错愕中走出，没有迟疑地点了头。

两人并肩走出后院，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温若晨侧眸望着身侧的男人，明白今日之后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描摹着他的轮廓，牢牢记在心底。

姻缘司。

司主常大人将和离书放到了二人面前，一式两份。

常大人看着面前的郡主和郡马爷，小心翼翼地问：“两位当真要和离？”

澹台卓尚未言语，温若晨已率先开口：“是。”

常大人又说：“二位想清楚了吗？和离可不是小事，若二位有情……”

温若晨刚要说话，喉间倏地涌上一抹腥意。

她攥紧毛笔，连忙垂眸在和离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澹台卓垂眸看着她落笔，蓦地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

从这一刻起，自己好像再也和她没有瓜葛了。

可想到她对自己的感情，便也执笔签下了名字。

温若晨看着他认真落笔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

常大人将和离书收回来，望着二人：“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听着司主的话，温若晨只觉心底一阵怅然。

她知道，自己与澹台卓今后再也没有关系了……

但和离也比丧妻好，如此以后他也不用遭人非议。

两人走出了姻缘司，不约而同在门口驻足。

澹台卓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忍不住道：“往后没有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闻言，温若晨心底五味杂陈，更多的是酸涩和无力。

在一起的时候得不到他的半分在意，现在道别之际他却留下关切的话语。

可惜，她已经没有以后了……

“卓哥哥，往后不管我过得如何，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温若晨看着澹台卓，眼底带着隐忍后的悲恸。

“什么？”

“今后忘了我吧……”

温若晨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驶离，温若晨再也抑制不住喉间的腥涩，掩嘴咳嗽。

指缝染尽血渍，她的鼻子也毫无征兆地开始流血，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

旁边的烟珑一脸惊恐：“小姐？！”

……

别苑。

温若晨从昏沉中醒来，身上依旧一丝力气也无。

哭红了眼的烟珑跪坐在床榻边，神色悲痛。

温若晨微愣，转瞬明白了自己的状况。

她看向烟珑，呼吸间已然气若游丝：“……大哥呢？”

烟珑抹着眼泪，抽噎道：“将军提着刀去找澹台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