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晨的话，让澹台卓当场愣住。

他拧眉看着她：“为何改变主意了？”

之前他们明明说好待他与梵雪成亲后，过一段时日再和离。

温若晨看着他微蹙的面容，以为他担忧梵雪的名声会受影响，心中更为悲凉。

“这五日内，我会将一切都办妥，必不让你心爱的姑娘承受一丁点流言蜚语。”

说完，温若晨不等他回应，转身离去。

从浮云院离开后，她就坐着马车进宫去往太医院。

梁时初把完脉，猛然抬头看着温若晨，震惊和凝重交织在脸上。

“你之后又吃了几次药丸？”

温若晨将手收回，连带着帕子攥紧手心：“三次。”

这些日子，晚上越发不能安寝，为了不让人察觉，她又吃了两颗。

“我说过那药不可多用！”梁时初怒极无奈，“你可知你心脉於阻，若再气急攻心的话，可能撑不过月余……”

温若晨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火炉里窜着的零星火苗：“我知，但我不想让人瞧见我的狼狈……也希望他能幸福，余生安康。”

梁时初攥起了拳头：“他知道你在这最后一刻都还在为他铺路吗？”

温若晨摇摇头，苍白的唇强扯起一抹笑：“不要告诉他，这本就是我自愿的。”

梁时初叹了口气：“你死后，澹台卓照样会和那女人和和美美，举案齐眉，你当真不后悔？”

温若晨还未开口，就不断地咳嗽起来，却还是断断续续道：“人之将死……咳咳……何来后悔……”

纵使世间有千万人，她依旧记得小时候在御书房帮她抄书挨罚的澹台卓。

“别说了，我先帮你止咳。”

见状，梁时初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替她施针。

……

五日，转眼即逝。

皇室京郊别苑。

经过梁时初的调理，温若晨的身体好了许多。

今夜的雪，下得格外急。

温若晨早早就寝。

梦中，她似乎又梦见了儿时的澹台卓。

那时候在护城河的大树下，少年郎君给她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她头上：“娘亲说，娶媳妇就是这样，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梦着梦着，一滴滚烫的泪划过温若晨眼尾，没入鬓角。

她缓缓睁开眼，双目空寂地看着红色的帐子，直至天亮。

从床上起来以后，温若晨叫来烟珑给自己梳妆。

该去姻缘司与澹台卓和离了。

今日不止是她生辰，更是两人三年前定亲的日子。

梳完妆，温若晨看着镜子里明艳胜似从前模样，才安心下来。

她正要站起，却感觉一阵晕眩。

温若晨看向一旁候着的烟珑，低声道：“你先出去等我。”

烟珑压下疑惑，关门离去。

温若晨缓了好一会儿才敛神，她将抽屉打开，拿出木盒，里面还剩最后一颗药丸。

对她来说，这次和离她也要让自己保持最后的体面。

温若晨正准备拿起，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的兄长，温致昀。

自己成亲第二日，兄长便出征边关，算起来已经三年未见。

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温若晨立马将盒子盖上，轻声唤了一声：“哥。”

话音刚落，鼻尖涌上一股温热。

温致昀冰冷的铠甲还未换下，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

他小心抬起温若晨的头，阻止血流得更多，声音微颤：“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