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的喘不过气来。
张初怕热,出来时又没带着蒲扇,碎发混着汗贴在脸上格外难受。
这时,路边树下一个乘凉的老太太吸引了她的注意。
张初拍了一下周墨:“你等我一下。”
说完便朝老太太跑去。
“姐,你扇子借我用用,一会儿我回来还给你。”
张初的话让老太太和身后的周墨都怔住了。
“你这丫头才多大岁数就叫我姐。”老太太哭笑不得地把手里的蒲扇给了让她。
张初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跑回周墨身边。
上辈子自己在养老院里待了十多年,院里的老太太都是“姐姐妹妹”的称呼。
周墨也只当她嘴瓢了,没多问。
两人一路走着,张初一边听着周墨介绍周边的环境一边看着这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象。
她望着树上成串的榆树钱儿,突然停住了脚步:“你说人这一生那么长,要是有后悔的事该怎么办?”
闻言,周墨面上划过一抹诧异。
她这么年轻,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回了句:“该弥补弥补,该道歉道歉。”
“那不能弥补,也无法道歉的呢?”张初追问。
“那就记在心里,永远别再犯。”
听到这话,张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摇着蒲扇继续往前走着,周墨跟在她身后。
投在地上的两道影子一点一点的重合。
她转过身面朝着周墨,倒退着走:“周墨,你这辈子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张初想,无论他想要什么,她都会帮他!
熟料,周墨只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话音刚落急促的车铃声响起,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突然从一旁的巷子里冲出来,直直的朝着周墨撞去。
张初一惊,忙冲上前将人拉开,一脚踹在车后座上!
“嘭”的一声,自行车和人摔倒在地。
男人疼的嗷嗷叫了几声后站起来破口大骂:“你有病啊!”
张初瞪他一眼后故作柔弱地倒在周墨怀里,直叫“脚疼”。
柔软娇小的身躯贴在身上,周墨身体一僵,呼吸也随之一滞。
“你骑那么快撞了我,居然还骂人,你什么素质?”
张初晃了晃自己被擦伤的脚踝,还不忘往周墨怀里拱。
周墨整个人都傻了,双手跟夹了木板似的不知该放在哪儿。
张初瞄了眼头顶那越渐变红的俊脸,心中忍不住偷乐。
男人见路过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暗骂了句“算我倒霉”后推着自行车走了。
张初轻哼了一声。
跟我斗,讹不死你。
“你脚没事吧?”周墨半抬着手,抱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淡淡的皂香钻进鼻子里,让张初忍不住想起上辈子和周墨最后的那个拥抱。
张初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真的受伤了。”
“……”看着一点都不像。
周墨偏过头,声音发闷:“我扶你回去吧。”
“背。”张初道。
周墨眼神一怔。
“抱也可以,我很轻的。”张初眼尾带着一丝狡黠。
周墨哪里遇到过这么直白的人,当即就红了脸:“胡闹。”
说着,他撒开了手径直往前走。
张初没说话,也没叫他,心里默数:一、二、三……
刚数到三,周墨便停下脚步,闷头走到她面前转身蹲下:“上来。”
张初咧嘴一笑,喜滋滋地扑了上去。
看着周墨通红的耳朵,她故意凑过去轻声问了句:“我重吗?”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周墨只觉所有的血都冲上了脑子,以至于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不重。”
张初笑了笑,手臂环住他的脖颈:“那下次就抱好不好?”
周墨努力控制着呼吸,却无法从心里找到一丝厌恶,良久后才问了句:“你对谁都这样吗?”
闻言,张初笑意褪去,眼中多了几分深情。
她凑到周墨另一只耳朵旁,一字字道:“只对你。”
周墨心滞了瞬,望着远处的工楼一言不发,却将步伐变得更为稳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张初跟随着上辈子的轨迹进了工厂。
转眼就是两年。
她已经成为工厂里的小组长,比上辈子挣的多,除却自己用的,寄回给家里的,还能剩下一些攒着。
而周墨也大学毕业,留在县城做了老师。
这天是青年节,工厂放假。
张初和过去两年一样去学校找周墨,却不想正目睹他被人围堵的画面。
她一惊,立刻冲上前:“你们在干什么?!”
可当看到拦住周墨那人的脸时,她背后倏然一凉。
眼前男人赫然是她上辈子瞎眼爱上,以至毁了一生的祸首——陈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