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蔓雯愣住,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你答应我爸要跟我一起拍宣传片的,难道要反悔?”
“你们另请高明。”沈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他回到研究所,却没有看见阮璃的身影。
沈曜拿起手机拨打了阮璃的电话,心情莫名有些沉闷。
“你在哪,一起吃个饭。”接通后,沈曜语气有些急切。
阮璃看着车窗外疾驰的风景,轻声道:“不必了。”
“有些事想当面和你说清……”沈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语言的匮乏。
他想告诉阮璃,自己和高蔓雯没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挑这个头。
阮璃看着愈来愈近的机场,又低头看着手中瓶瓶罐罐的药,轻声道:“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她狼狈不堪的一面,不应该被他看到。
纵使不被爱,她也希望自己呈现在沈曜面前的永远是光鲜亮丽的样子。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沈曜怔住。
这好像是两人认识六年,结婚五年以来,阮璃第一次主动挂断他的电话。
莫名,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啃噬。
沈曜静思了几日,还是决定去海岛见阮璃一面。
但他刚向上级提交请假申请,新的任务函件却发了下来——
甘州航天基地3号卫星已初步竣工,要沈曜前去展开后期进度和指挥工作。
“等这项任务圆满结束,立马给你批假。”领导语重心长对沈曜说道。
沈曜对着领导敬了个航天礼:“祖国任务高于一切。”
他拿着红头函件,开始收拾行囊前往一千公里外的甘州。
看着浩瀚天空星月交辉的一幕,沈曜不由自主想到了阮璃。
他拿起手机,给阮璃发了条短信。
“等我忙完这阵就去看你,有些话想对你说。”
发完消息,沈曜将手机关机,放入了密封袋。
卫星工作极为保密,往后这段时间他都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络接触。
只希望到时候在海岛和阮璃相见,一切都没变。
……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沈曜从基地走出来,仰头看着漫天星辰。
3号卫星已成功发射,由他亲自署名——阮璃号。
或许,这是他去海岛见阮璃前,送给她最好的礼物吧。
沈曜将手机充电开机,却没有看到阮璃的任何消息。
他愣了愣,再三确定自己的短信发送成功后,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抹沉重。
他拨打了阮璃电话,听筒那端传来机械声提醒无法接通。
沈曜心底的沉闷感加重,他给领导电话报备情况,获批后立即从甘州出发前往海岛。
车上,他想起了和阮璃过往五年的点点滴滴。
从一开始两人对拼婚一事一拍即合,他就知道阮璃看自己的眼神比看旁人要多一抹情愫。
他从不否认,自己对她亦是如此。
但工作的特殊性,他深知自己一辈子都给到了航天事业,必然会对家庭有所不公。
他不想耽误阮璃,所以才率先提出离婚。
可感情的事,又怎是他能左右控制得了的。
从阮璃成为沈太太的那天起,他就没想过还会有谁比她更合适。
看着手中鲜红的结婚证,沈曜心中曾有过的犹豫纵使变得坚定。
他们是夫妻,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一直是。
自己应该勇敢的踏出那一步。
海岛。
沈曜对站岗通讯兵表明身份和到访目的。
“我找你们这儿半年前新来的一个女通讯文员。”
工作人员将他带到了工作站,一个身穿藏蓝航天服的中年女人正在低头忙碌。
沈曜看着她,当场愣住。
“妈,怎么是您?”
阮母回头,看到沈曜并没有太多意外。
“你来了。”她的嗓音比从前多了分沙哑。
沈曜环顾了一下周围,没有看到阮璃身影。
“阮璃呢?”他问道。
阮母淡声道:“她回老家了。”
沈曜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那我回北岭找她。”
阮母眸底的情绪有丝晃动:“我带你去吧。”
两人一起乘车回了北岭,沈曜想问阮母,这段时间阮璃过得怎么样,却看到车子在墓园附近停了下来。
沈曜微愣:“您怎么带我来这了?是阮璃过来看爸了吗?”
阮母下车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才哑声开口:“嗯。”
阴沉的天际突然飘起了细雨,将整个墓园映得缥缈朦胧。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台阶,走到了阮璃父亲的墓碑前。
阮母顿住脚步,转过头看着沈曜。
“到了,她在这。”
沈曜一愣,目光不自觉看向阮璃父亲墓碑,却发现旁边还有个矮一截的新墓。
崭新的墓碑上贴着阮璃笑靥明媚的照片,还有几个触目惊心的字——
“爱女阮璃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