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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随风而逝

冷清的寝殿,骤然寂静。

牧朔的话在耳边回荡,霜葭怔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手腕被人紧抓着,一阵阵痛意涌上。

“你是……阿朔?”

她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倏然,脑海中阿朔的脸变成一张长大后冷淡凉薄的脸,和眼前之人慢慢重叠!

他……就是牧朔!

与此同时,春盈的话一齐袭涌了上来,还有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幕画面,将霜葭彻底淹没!

她痛苦的捂住头,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

不,她的阿朔,怎会如此对她!

牧朔低头看着陷入自我思绪的霜葭,眼里闪过抹复杂。

“霜葭,我就是牧朔,你一直要找的阿朔,春盈的事……是我没处理好,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牧朔的声音沉稳依旧,沉稳到仿佛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

沉稳到好像他和春盈之间清清白白,他什么都没做错!

可这一刻,霜葭已经听不见他说的话了。

她浑浑噩噩着,甚至都不曾知晓牧朔是何时离开的。

霜葭在记忆中回顾着她和牧朔成婚九百年的点点滴滴。

曾经每一年的如胶似漆,而后每一年的渐行渐远。

望着床头烛台上摆放着的霓彩夜明珠,霜葭苍白而又空洞的脸,泪水汹涌而出。

她记起来了。

原来她的阿朔,真的背叛了她!

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经历,她唇角扯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笑容。

她的阿朔,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霜葭坐在床上紧紧的抱住双膝,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窗外的天不知道何时黑了下来。

霓彩夜明珠照射出彩虹般耀眼的光芒,落在飘动的床幔上。

霜葭怔怔瞧着,再也感受不到当初的欢欣喜悦,唯有说不尽的苦楚。

原来年少情深,终究会走到相看两厌。

手腕处的暗紫印记如藤蔓缓缓延伸,带着吞噬之势。

霜葭看着空荡荡的药盒,那一刻,她好像想通了什么。

她拿起霓彩夜明珠,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寝殿……

另一边。

牧朔坐在天门顶峰散心,脑海中全都是霜葭。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清冷淡漠,不争不抢的霜葭。

他在她身上,全然感受不到她对自己的丝毫爱意。

可在霜葭失忆的这段时日,牧朔却无比真切的意识到她对自己刻入骨髓的爱。

正式因为爱,她才会在得知自己背叛她时,那般歇斯底里,如疯如魔。

那么他呢,真的不爱霜葭了么?

一时间,牧朔竟找不到答案。

夜色漆黑,唯有天上点点星亮着。

不远处的琉璃灯,隐约泛出三色光泽,让寡淡的夜色增添了一丝色彩。

牧朔凝望着,蓦地想起了自己曾送给霜葭的那颗霓彩夜明珠。

也想起了被自己抛在宫殿内孤身一人的霜葭。

那一刻,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牧朔想回去,回到霜葭的身边去看看她!

如此想着,牧朔果断起身。

御剑飞回仲皋宫的路上,他的心口一阵淤堵,沉闷到他身形一个趔趄。

好似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随风而逝。

他眉心不觉皱起,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时,西天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道红光。

红光闪现后是一片片霜花冰雪飘落,照亮了整个漆黑夜色。

牧朔看着,心里莫名涌上深切的不安。

他心神不宁地回了仲皋宫,却没有在寝殿中看到霜葭的身影。

像是被指引般,他朝着南边的听雪楼走去。

这是在雪神殿凋零后,牧朔特意为霜葭建造的一座阁楼。

他还记得,霜葭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去那儿一个人发呆。

听雪楼。

牧朔一步一步走上去。

他心底的不安愈发加重,推开门的那一瞬,感觉心都快蹦出了嗓子眼。

屋内,霜葭就那么倚靠在阁楼窗边,闭着眼,怀中抱着夜明珠。

看着这一幕,牧朔松了口气,大步走上前。

“霜葭……”

牧朔伸手轻触着她,想将她叫醒。

可他手碰上去的那一瞬间,霜葭整个人如羽毛般朝外倒下。

她手中的夜明珠掉落下来,滚落在了牧朔脚边。

曾经的霓彩之光被蔓延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而霜葭单薄的身体慢慢透明,最后散作点点霜花,消失在了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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