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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拐弯抹角

顾风茗一愣,随即脸色骤黑。

他一把甩开陈可书,语气锋利如刀刃:“若是后悔提出和离便直言,大可不必拐弯抹角。”

陈可书眼眶泛红,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风茗想起那日在府门前与她眉目传情的男人,继续讽刺道:“莫非是程公子嫌弃你已非完璧之身,不愿娶你?”

陈可书心里一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风茗,一口灼热顺着喉咙上涌。

这个男人,当真是知道如何能伤她入骨。

顾风茗看着她满含悲痛的双眸,心不觉一沉,生硬地挪开眼:“等围猎结束,我便向陛下请旨,与你和离,别再动其他心思。”

陈可书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悲痛不已,再次呕出一口黑血。

不远处候着的碧千神色一惊,连忙跑了过来搀扶住她。

“小姐!”

“只是淤血,吐出来,便好受多了。”她喃喃道,神情空洞。

……

围猎前一日。

陈可书手指摩娑着一枚香囊,香囊里面装着的是大夫给她的救命药。

此药药效猛烈,可让人在一盏茶时间恢复十之七八的生机,并能持续一天。

然而,她这般残破的身子,怕是坚持半日都困难,且失效后的副作用足以让她当场丧命。

想起那日在茶楼听到的阴谋,陈可书攥紧了手中的香囊,苍白脸庞上闪过一抹坚定。

……

晌午时分,陈可书用了膳,带着碧千一同去了陈家祖坟,给陈父立了衣冠冢。

事毕,陈可书跪在无字木碑前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爹爹,明日便是皇家狩猎,女儿往后不能来看您,请您原谅女儿的不孝。”

“往后若您见到我,别生气,别不要我……下辈子,我还想做您女儿……”

碧千扶着陈可书起身,临走时陈可书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那一眼饱含了太多的愁绪。

金玉院。

陈可书将碧千的卖身契取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你的卖身契,明天我去围猎场后你就离开应王府吧。”

碧千“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

“小姐,奴婢从小就伺候您,您别赶奴婢走……”

“傻丫头。”陈可书强硬的把卖身契和几张银票塞入碧千的衣襟,“我不在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碧千哭着摇头:“小姐去哪,奴婢也去哪,奴婢生是陈府的人,死也要做陈府的鬼……”

陈可书笑着摇摇头,牵着碧千起身。

“你我情同姐妹,现已是自由身,莫再自称奴婢……你是知道的,我已油尽灯枯,该去地府和爹爹娘亲团聚了。”

“你往后寻个好人家好好生活,相夫教子,替我看看这大千世界……”

……

翌日,清晨。

顾风茗与陈可书用了早膳,一同上了马车。

上马车时,陈可书胸口又一阵悸痛,让她身形趔趄。

顾风茗见她不对劲,眉头紧皱:“你又怎么了?”

陈可书咬着唇未声,突然瘫软着倒在了顾风茗怀中。

顾风茗身形一僵,心头一丝莫名的悸动竟让他没有立刻推开。

“风茗……”陈可书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这个怀抱让她不舍,亦让她眷恋。

顾风茗凤眸一眯,正要推开陈可书,在触及到她肩膀时手突然一顿。

他不记得上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瘦了好多。

“我快死了。”陈可书低声道。

简单的几个字被她说的很平静。

顾风茗心里一颤:“然后呢?”

陈可书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袍,企图缓解疼痛:“你心里可曾有过那么一瞬……在意过我?”

哪怕是敷衍,哪怕是假的。

顾风茗眼底一凛,猛地推开她:“从未。”

陈可书扯了扯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苦笑。

她早该明白的,穷尽一生,也换不来他的一丝在意。

陈可书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就让她用这快要走到尽头的生命换他这次平安归来,彻底结束这一切吧。

“围猎结束后,我们便和离。”

她的声音很轻,在狭小的马车内却异常清晰。

顾风茗愣住。

“这一次,我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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