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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绝望

儿童房内,黎昭浑然不知自己安慰女儿的话被傅越川听到。

她轻声哼唱着摇篮曲,将芝芝哄入睡。

第二天,黎昭将芝芝送到幼儿园之后,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术前穿刺。

尖利的针头刺进髂骨,四肢百骸每一条血管都好似被千刀万剐一样,痛得她在病床上差点晕倒。

黎昭想起自己与芝芝的约定,咬着牙硬是挺了过来。

她答应过芝芝,要永远陪着她,所以她一定要快点治好这糟糕的身体。

诊室。

一身白大褂的纪荣看着穿刺的检查结果,神色逐渐凝重。

“黎小姐,很遗憾,你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淋巴……手术,没有意义了。”

黎昭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出来时,天空阴沉灰蒙,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黎昭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走到马路中央。

“滴——”

汽车司机踩下急刹车,摇下车窗怒气冲训斥道:“找死啊你!”

黎昭浑噩停住,她本就是将死之人,又何须找死呢?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扶住了黎昭,和蔼的面容上带着真诚的担忧。

“姑娘,你没事吧?”

黎昭愣愣地看向他,眼前却浮现出父亲的身影。

她的泪水倏地掉落:“爸,我得了绝症,活不久了……”

老人一愣,拿出手帕递给她:“姑娘,人活一世,不留遗憾最重要。”

黎昭混沌着,落泪点头。

收拾好心情后,她独自去了陵园。

父亲去世后,和早逝的母亲合葬在了一个墓碑之下。

父亲曾说当年母亲走的太早,没能多陪她,以后合葬在一起,到了地下,要陪她个够。

黎昭很羡慕父母亲之间的爱情,曾渴望她和傅越川也可以有这样忠贞不渝致死相随的感情。

但她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看着墓碑上父亲母亲的合照,黎昭再次落泪。

“对不起,我没能守住公司。”

“我求过他手下留情,但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改……”

想起傅越川的决绝,黎昭空洞的眼神涌上无尽的苍凉。

“后来我想了想,他收购收购,也好过别人收购,至少他是您的女婿。”黎昭哽咽的说道。

想起自己和傅越川提了离婚的事,她抬眸看向父亲的照片,仿佛在与父亲面对面一般。

“只是可惜,很快就不是了。”

她喃喃道,心头好似千百根针扎着,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爸……我生病了,是绝症,治不好的那种。”

黎昭将头轻轻倚靠在墓碑上,就好像小时候依偎在父亲怀中那样。

明明墓碑冰凉无比,她却感到许久未曾有过的温暖。

“我真的有乖乖照顾好自己,想身体健康,诸事顺遂。”可奈何,天不遂人愿。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阴沉压抑,透着道不尽的悲凉。

黎昭依靠在墓碑上,一直静静坐着,许久都没有离开。

她甚至想就这样永远离开,依偎在爸妈怀中离开……

手机铃声急促响了起来。

黎昭迟缓掏出手机一看,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

她的心一钝,混沌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明。

“芝芝妈,快来医院,芝芝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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