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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和离

朱墙白雪,枯枝残影。

回应江入晚的只有凛凛寒风。

养心殿。

皇上病愈渐严重,日日咳血,可太医却找不出缘由,束手无策。

这日,皇上看似好了些许,看着江入晚笑道:“入晚,你如今已是皇太女,该学习处理朝政,今日,陪皇爷爷一同上朝吧。”

江入晚迟疑了一会儿,点头。

辰时,御前殿。

江入晚扶着佝偻着身子的皇上艰难地走进殿中。

却在抬头间,眼眸一震。

龙椅旁设置的摄政之座,那是自古以来太后辅佐新帝,又或是摄政王辅佐皇帝的席位。

没想到此刻坐着的竟是孟凌羡!

他端坐于上,神情冷然。

而皇上仿佛早已习惯,若无其事地坐上龙椅。

江入晚怔怔看着几乎颠倒的一切,心渐渐下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提邢司大人永寿与天!”

满朝文武参拜的最后一句话让江入晚一愣。

孟凌羡一个提邢司,竟已掌管朝政,凌驾于天子之上。

虽说是上朝,她却知皇上有心无力,一切都由孟凌羡做主。

这皇室的皇权,不过仅剩一个空壳。

下了朝。

江入晚陪着皇上回了养心殿。

一路上剧烈的咳嗽声让她觉得皇上下一刻就会撒手人寰。

直到入了殿中内室,皇上才问:“今日之事,你可瞧见了?”

江入晚抿了抿唇,点头。

皇上仰头,长叹道:“我魏国自开创已有百年,如今就要落入一乱臣贼子手中了。”

闻言,江入晚忙跪下。

皇上看着她,一字一喘:“朕赐你永昌二字,是要你保这大魏国永世昌盛,你可明白朕的一番苦心?”

江入晚眼眶一红,哽咽道:“孙女无才无德,愧对皇爷爷。”

皇上却摇了摇头:“朕知你不是无才之人,你可还记得梁左相托你之事?”

江入晚僵在原地,久久都难吐一字。

帝王心术,原来今日皇上带她上朝是有这般目的。

“为君者,自当寡情绝义,即日起,朕命你代理朝政军政。”

皇上费力地抓着她的肩,谆谆告诫:“你已负了左相,不可再负朕呐!”

一番遗愿般的话如巨山压在沈入晚心上。

她不知怎么离开那深宫高院,只知一路上的纷飞白雪。

还有那些宫人让路参拜。

江入晚望着阴沉的天,恍然想起儿时父亲的话。

他说:“人生在世,在其位谋其政,若有朝一日,囡囡不再是普通女子,可莫要忘了爹爹的话。”

她红了眼,只觉喉咙哽咽难忍。

江入晚缓缓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中融化。

寒意却慢慢渗进了心中。

……

提邢司府。

江入晚看着盒中梁左相给她的白瓷瓶,眼神满是挣扎。

良久,她还是将盒子合上,点了盏烛灯,去了孟凌羡书房。

风雪已停,橙色烛光在一旁摇曳,墙上执笔书写的影子轻晃着。

约莫一炷香后,江入晚才收了笔。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坐下,静静地融在这冰冷的夜中。

直至卯时过半,孟凌羡才带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

他望着江入晚单薄的身子,微愣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怎么回来了?”

江入晚抬眸看着他,声音很轻:“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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