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逸斐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季伽手上的剪子抢过。

可当他抓住她的手时，却好似摸到了一把骨头。

他这才发现她虚弱的惊人。

裘逸斐心中一惊，短短三天，她竟然将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

鲜血从季伽脸上低落。

季伽却不觉得疼，猩红的双眸看着他，悲戚惨然：“我不想嫁人。”

裘逸斐脸色倏变，攥着她的手收紧，狠厉道：“半月后，便是你的婚期。”

季伽浑身一震，仿佛被一座石头压住动弹不得。

裘逸斐冷冷盯着她，吩咐身后吓惊的翠怡：“去叫大夫。”

翠怡哆哆嗦嗦下去。

不多时便领着大夫进来。

季伽坐在床榻上，任由大夫为她上药。

大夫为季伽上好药，对裘逸斐恭敬道：“小姐伤口不深，只要用上好的天山雪莲为药，半月便能恢复如初，连疤都不会留。”

裘逸斐点点头，挥退了屋内众人。

他看着镜子前呆坐的季伽，淡淡道：“莫要再任性，好好养伤。”

季伽一言不发，心中只剩下绝望。

她以为毁掉容貌，便是毁了一切让她痛苦的根源。

可没想到仍旧摆脱不了被当成物品，送给别人的命运。

裘逸斐冷着脸看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扔下一句：“将屋里一切利器收起来，仔细看好她。”

便出了门。

……

出了年后，节至元宵。

府中上下灯笼高挂，欢腾笑声此起彼伏，唯有杨林院一片凄清。

季伽目光空洞的坐在窗前，满头青丝披散，比前几日更枯瘦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清凉的呼唤。

“姑姑……”

季伽死寂的眸中有了一丝波澜。

她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扑进她怀里。

季伽抱住他小小的身子：“琪儿，怎么是你？你怎么出来的？”

话音刚落，裘逸斐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差人将他送来的，时间紧迫，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叙旧。”

季伽抬头，便见裘逸斐逆着光立在那里，瞧着有些不真切。

半晌，她收回视线，欣喜地抚住黎逸琪的脸：“琪儿最近可还好？”

黎逸琪“嗯”一声，小手担忧地抹去她脸上泪水：“姑姑切勿记挂琪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季伽仓皇一笑，用力点头道：“好，姑姑答应你。”

半时辰后。

季伽和黎逸琪再次分开。

她心中清楚。

这一次别过，以后再难相见……

身边响起裘逸斐冰冷的声音：“只要你好好完成任务，我会立刻救出琪儿，隐瞒身份，将他送得远远的。”

季伽心中泛出酸涩，眼底一片凄凉。

裘逸斐为了让她从命，竟不惜拿琪儿威胁她。

他们之间只剩逼迫和利用……

季伽眼睫微颤，低声答应：“好。”

半月过去。

季伽新婚前夜。

季伽换上了凤冠霞帔，她的眉眼姝丽，嫁衣如火，妖冶夺目。

她脸上的伤已经不见踪影。

“表哥，我穿嫁衣可好看？”

她朝身后的裘逸斐嫣然一笑，一如他第一次叫她去陪别人。

可心态，却早已变了。

裘逸斐心头微沉，半晌才缓缓道：“绝世无双。”

她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好像走在他的心上：“那你可有半分不舍？”

裘逸斐眉宇有些不耐：“季伽。”

季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可知，从前我幻象着穿着凤冠霞帔嫁给你，与你携手，共度一生。”

“我曾全身心的依赖你。”

“可如今……”

季伽嘴角弧度不减，眼中却已无半分笑意：“裘逸斐，我没办法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