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抢救室门口度过的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

苏南萧搂着哭泣不止的苏母，眼眶通红，却不敢掉下一滴泪。

“一定会没事的……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她不断地低喃着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苏母听，还是说给自己。

许久，抢救室门上的红灯终于熄灭。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凝重的脸上找不出一丝轻松。

“很遗憾，我们真的尽力了。”

这话像闷雷似的劈在苏南箫头上。

而苏母浑身一僵，下一秒，整个人直直栽倒下去！、

苏南萧瞳孔骤然一缩：“妈——”

……

三小时后，苏母躺在了苏父曾经的病房。

苏南箫的眼泪洇湿被面：“妈，你快醒醒，我只剩下你了。”

这时，她紧抓的那只手轻微的动了下。

苏南箫立刻看向苏母的脸。

苏母正泪眼婆娑地注视着她：“囡囡，你爸没了。”

苏南箫哭得眼皮肿胀，哽咽着安慰苏母：“我知道，但妈你还有我。”

难言的悲痛笼罩了整间病房。

“咚咚！”

顾川柏敲门稍微驱散了这种悲伤。

苏南箫擦着眼泪问：“你怎么来了？”

顾川柏难掩面上的担忧：“我担心你，和南姨。现在这情况多个人总是好的。”

苏母转头打量了顾川柏一眼，在苏南箫拒绝前开口：“囡囡快谢谢小顾。”

随后几天，顾川柏一直都在医院。

苏南箫端着热水走到病房门前，隐隐听到苏母对顾川柏说：“……以后囡囡就拜托你了。”

她停在门前好一会才推门，扬声道：“今天打水的人好多。”

苏母难得露出些许笑意：“那下次让小顾去打水。”

苏南箫神色稍顿，看着苏母渐渐好起来的精神气，然后点了点头。

中午，顾川柏要去处理一些事，病房只剩下苏南箫和苏母。

苏母忽然开口：“囡囡，我想吃西食堂的鱼片汤。”

苏南箫应声：“好，我这就去买。”

她刚走到门口，却被苏母叫住：“也买点你爱吃的，不要总想着妈，多为自己着想。”

苏南箫回头看着苏母嘴角的笑：“知道了，妈。”

她走到楼下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只好回去拿。

刚走到病房却发现苏母不见了。

苏南箫想到她出门前苏母嘴角的笑，隐隐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循着楼梯一层层喊着苏母，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快来人，有人要跳楼！”

苏南箫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人群不断往这栋楼下聚集，心跳猛地加快。

她甚至没法多想其他，抬步就朝楼顶狂奔。

等苏南箫气喘吁吁地推开天台的门，苏母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

她生怕吓到苏母，只能小声呼唤：“妈！”

苏母听到了，笑着转过身：“囡囡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南箫被这样的笑刺痛：“妈，你先下来，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苏母只是摇头：“傻孩子，只有爸妈都死了，你才能好好活着。”

说完就朝楼下纵身一跃——

苏南箫竟在最后那刻抓住了苏母的手！

可她的力气太小，哪怕使劲全身力气，身体也在跟着滑向天台外。

苏母没想到女儿倔到这种地步，朝她吼：“放手！不要命了吗！？”

苏南箫咬牙死死攥住那只手：“妈！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没有你我怎么好好活着！”

苏母开始用力挣脱，却不想苏南箫的力气已经耗尽。

随着两只手的分离，苏南箫也跟着从天台栽了下去——

这头，正处理文件的季晏礼却忽然心慌，紧接着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安排在医院的人：“季总，都死了……”

季晏礼蹭得一下站起：“什么叫都死了！？”

那人正吞吞吐吐：“苏家的三个人都死了。”

三个人都死了？苏南箫也死了？

季晏礼朝电话吼着：“不可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从办公室冲了出去。

他开门的瞬间将唐懿撞倒，却头都没回。

他不信苏南箫死了，这不可能！

季晏礼刚走进住院部就看到不远处的楼下围满了人。

“吓死我了，刚走到楼下，人啪地就砸下来了。”

“太惨了，听说是女儿去救妈妈，结果没拉住，跟着掉下来。”

……

人群的议论不断地涌入季晏礼的耳朵，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苏南箫以为请这么多人演戏，他就会信吗？

季晏礼拨开人群，警戒线内的景象刺得他几乎站不住脚。

地上躺着两个女人，四肢因为重力的缘故怪异地耷拉着身体旁。

医务人员正要将其中一个女人放进裹尸袋，却被一个男人拦住。

季晏礼双眸赤红：“让我看一眼。”

随后便不顾阻拦颤着手将女人脸上濡湿的发撩开。

这张脸已经摔得有些变形，只能透过记忆依稀还原出生前的模样。

只这一眼季晏礼愣在原地，良久才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嘶喊：“南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