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呈远没想到她会承认，抱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莫静娴胸腔像是被人撕开一般，疼痛难耐，她眼底夹着泪，看向父亲：“其实是思念父亲的心病，如今父亲来了，女儿看见你，病就没了。”

慕呈远的手紧松了些：“夫人若想家，我陪你回去便是，何须岳父千里迢迢跑来。”

莫静娴凄凉一笑：“是我劳师动众了。”

莫长延听此，又见慕呈远如此关心女儿，这才放心。

“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折腾，我带着几千兵马顺势而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莫老又要和谁去争地盘了呢。”

莫大帅嘴上这么说，眼底却全是宠溺之意。

“爹说的极是，你带着兵过来，周围的势力是必不安，不如你在府邸吃顿饭，然后先回去，过几日我和呈远回来看您。”

几番委屈印在心头，看着越发苍老的父亲，莫静娴一阵苦楚。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见爹一面，可现在她不得不让父亲离开。

嫣儿未在信里提及柳依依的，若是爹待在这里得知莫呈远娶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年少时她便最让爹忧心，如今爹老了，她又怎能事事依靠他？

“你这丫头，爹刚来，你就催爹离开，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算了，你娘知道你病了，担心的很，我早点回去告诉她你没事，这会儿她指不定在家里哭着呢。”

莫静娴听着父亲的叨唠，眼底一片潮湿。

对不起，爹，娘。

女儿不孝，不能照顾二老，还让你们担忧。

她强忍着眼底的泪水，扭过头，眼眶红了一片。

……

临行前，送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莫长延骑着高头大马，矍铄地目光看着慕呈远一字一句道：“我莫家的女儿，就是天王老子要她苦，都不行。如果让我知道，你亏待她，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都不会饶了你。”

啪啪——

几声木仓响，鸟雀落地。

烟雾缭绕之下，莫长延看了莫静娴几眼，这才跨马离开。

莫长廷的背影消失在尽头，慕呈远厌恶地松开了莫静娴的手。

回去的路上，大雪飘飘而下。

莫静娴用尽力气，才能紧跟他身后。

慕呈远没有看身后吃力的女人，他轻笑着：“是不是很失落，没能给你爹告状？”

莫静娴胸口不知为何刺痛，一大口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滑落。

她慌忙拿着手帕擦拭，暗黄色的帕子被染的鲜红。

“我从未想给爹告状。”她嘴里一口口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莫静娴的眼底满是惊恐，却不敢喊走在前面的男人。

她好怕……

她是要死了吗？

沿路的积雪，洒满了一片片的红。

“你以为你的手段我不清楚？”

莫静娴听着他的声音，瞧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一片模糊，她嘴里大口大口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呈远，我爹离开前，他答应我借你三千兵力，助你攻下北城……可我担心……”

莫静娴捂着剧痛的胸口，再也跟不上慕呈远，她慢慢地跪在雪地里。

“担心你出事……刀剑无眼，我盼你……平平安安……”

身后女人的声音忽然断断续续的，越来越轻，直至听不见。

慕呈远心兀然一紧，他不安地扭头看向身后。

皑皑白雪之上，莫静娴一身单薄的衣衫，安静地躺在雪地里。

她的身后，洒满了一路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