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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凌渊转身就要走,却意外碰掉了桌上的物件。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香囊。

他弯腰捡起,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问周全:“这是什么?”

明黄的香囊上,拙劣的绣工绣着一朵奇怪的花。

周全瞧了一眼,小心翼翼回答。

“回陛下,这应当是皇后娘娘给皇上绣的格桑花,两年前奴才就见皇后娘娘在绣,没曾想还没完工。”

“奴才还听说,送这格桑花在漠北是有着祈求上天保佑的寓意……”

温沅秋看着香囊被凌渊拿在手里,脸色一白。

在大周,赠男子亲手所绣的香囊是表明情意的法子。

两年前,她还对凌渊抱着希望。

从来不会绣工的她便潜心向宫女们学习。

可一伤心便停下,伤心过后又重新拿起。

温沅秋多少次觉得自己绣不下去了,又有多少次舍不得放下。

最终,在她的孩儿离去那一日彻底放弃了。

凌渊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就这样把香囊带走了。

翌日,凌渊便正式给了使臣答复:“朕答应了。”

这在使臣意料之中,他早就听说了温沅秋失宠的消息。

满脸笑容的行礼:“愿两国百年交好。”

周全送走使臣后,重新进殿服侍。

许是实在百感交集,他大着胆子试探问:“陛下,您真要迎娶新后?可皇后娘娘还未被废……”

凌渊冷冷打断他的话:“朕废了她又如何!”

他把奏折往桌上一砸!

难掩怒气的开口:“以前即使她如何闹,朕也从未想过废她后位,可她竟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朕废掉她,简直不识好歹!”

温沅秋闻言却笑了,笑中是说不出的苍凉。

这么多年了,从他纳第一个妃子开始,到他将自己驱逐去孤山寺。

她渐渐绝望,可他却觉得她不识好歹。

温沅秋总算明白,杀人诛心是何等滋味。

御案后的凌渊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吩咐周全:“把朕要废后迎娶她堂妹的消息,传去孤山寺。”

周全一愣,随即领命下去了。

温沅秋不明白凌渊为何还要特意传消息给她。

难道是觉得折磨得她还不够吗?

接下来的几日,温沅秋看着凌渊开始大肆布置,一边招待漠北使臣,私底下又传令驻扎在漠北的大军做准备。

温沅秋也明白过来,凌渊根本没想娶她的堂妹,反而打算借此机会攻打漠北。

想明白后,她反而越发心寒。

一个多么野心勃勃,心如铁石的君王,这样的人,她当初竟还以为他对自己些许情谊……

迎娶新后的消息一出,后宫便不安稳了。

第二日,沈芃芃就急不可耐的找上门来。

“陛下万安。”

凌渊抬手将沈芃芃扶起来,她顺势牵住他的手站起,问道:“陛下,您当真要娶新后?”

凌渊垂眸看着她:“吃醋了?”

沈芃芃嘟着嘴道:“只是臣妾担心漠北女子是否都像皇后娘娘那般野蛮,嫉妒心重,又心狠手辣。”

凌渊没有回答,只盯着她。

半晌突然问:“你觉得怎样算是心狠手辣?”

沈芃芃对上他漆黑的眸子,顿时有些心虚:“她嫉妒妾身,屡屡罚妾身,还不允许后宫有皇嗣生下。”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转弱。

凌渊只意味深长说一句:“有空多去看看婉嫔。”

“朕乏了,你退下吧。”

打发走了沈芃芃,凌渊撇下宫人独自去了凤阳宫。

温沅秋皱眉看着凌渊,不明白他为何又来她的寝宫。

她在时,他不来。

可她不在时,又日日都来。

凌渊拿出一坛酒,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起来。

又是一个满月。

他恍惚记起,曾经温沅秋会与他在月下共饮。

如今这凤阳宫里空荡得叫人心都发慌。

温沅秋就飘在他的头顶。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凌渊喝这么多酒。

她没有注意到,月光下,她的身形正渐渐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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