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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彼此放过?”

裴晏行轻声重复这句话,眼底不断翻涌着晦暗的情绪。

“倘若我说不行呢?”

一阵风卷着咸腥海水的味道,凉进骨子里。

林惊俞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可她来不及说什么,朝雾就先开了口:“我明天会向工作室提辞职,把项目交给别人来办。”

“之后我会离开明城,去哪里不确定,但一定是没有你的地方。就像过去的那两年一样,消失在你的生活里。”

她没有歇斯底里,就那么平静的说出了两人注定分离的结局。

裴晏行不敢相信:“朝雾,我不信你没有感觉到,我不想跟你就这么一刀两断。”

朝雾比谁都清楚,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不合适!”朝雾轻柔的声音阐述着残酷的真相。

裴晏行无法接受:“哪里不合适?!明明开始我们一切都很好,很默契,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却突然消失,等我再找到你的时候,你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说到这儿,他眼里蒙上层血丝。

两年后重逢,裴晏行一直披着清冷禁欲的皮囊,刻意装成不在意的模样。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平静的背后是滚烫炙热的,快要喷薄而出的思念。

听着这些,看着曾经高不可攀的校草学神,商业新贵变成这个模样,林惊俞不好再多言。

她看向朝雾。

她站在那儿,风吹过被海水浸湿黏在身上的衣服,带来瑟骨的寒意。

朝雾不可抑制的打了个抖,嗓音沙哑:“裴晏行,其实你在怪我吧?”

裴晏行没有否认。

朝雾早知道这个答案,酸涩一笑:“但你知道吗,我也在怪你。”

裴晏行一愣。

就听朝雾说:“我们大一相遇,很快就谈起了恋爱,一直到大四我消失,将近四年,一千多天……”

“裴晏行,你觉得你很爱我,可你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吗?”

说到这儿,朝雾情绪有些崩溃,连带着眼圈也开始泛红。

一旁,林惊俞伸手抚着她后背,给予安慰。

朝雾深吸了口气,继续开始说。

她一点一点,掰开了,揉碎了,将这些年来两人间的小问题尽数说给裴晏行听。

比如他经常不回她消息,却在和别人一起闲聊;

比如总是打击她,说她不会打扮太土,身材和相貌都不如别的女生;

比如朝雾曾因为丢了二十块钱而急哭,裴晏行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丢脸;

比如裴晏行答应朝雾会来看她第一次上台演讲,却没能兑现诺言……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可次数多了,会一点点叠加失望,直至大厦崩塌——

听到这些,裴晏行突然有些失声:“我……”

朝雾仰头,努力的将眸底的水色压制下去:“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就像是两个世界。”

“裴晏行,你长得帅,能力好,天生就该被瞩目。而我就只是一堆杂草,纵使再努力也成不了夺目的玫瑰。”

听着朝雾对他的夸赞,对自己的批判,裴晏行想要反驳:“不是这样……”

可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朝雾从包里掏出一枚小熊钥匙扣。

那是裴晏行在大二学校秋日祭时,随手买来送给她的礼物,朝雾却用心珍藏了很多年。

但也就到这儿了。

“这个还给你,我们到此为止。”

朝雾将钥匙扣塞进裴晏行手心,带着林惊俞与他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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