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整个穆府正堂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穆离突然自嘲一笑。

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于穆家来说，只是荣华富贵的牺牲品么！

又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穆离收回视线，攥紧了手：“若我不同意呢？”

她话落，穆母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而穆珣却笑的乖张。

“阿姐，你若不同意借种，那便只能为弟弟我的官路自缢了！”

“轰——！”

府外雷声大作！

穆珣的声音混在其中，不太真切，可穆离却听的字字清晰！

“凭你这条命，萧燃也得允我升官！否则他克妻的名声传出去，终究是不好！”

穆离脑中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穆府！

站在穆府门前，她回身去看这个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穆府门庭，只觉得陌生至极！

天色阴沉，疾风裹挟着骤雨倏然落下。

站了许久，穆离转身，迎着雨一步步走远……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道慌忙的声音：“夫人，您怎么淋着雨回来了？！”

穆离惶惶回神，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萧府。

婉居。

穆离换上丫鬟取来的干洁衣衫，坐在床榻边。

寒风顺着门缝进来，引得她一阵咳嗽。

穆离抬手想要捂唇，可看着抖的愈发厉害的手，眼里蒙上层黯淡。

抬眼看着浓墨的夜色，她就这么靠坐在床头，一坐就是一整夜。

第二日晨起。

穆离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突然想起竹苑中那副丹青。

她不知是如何想的，在脸上描摹出了与画上女子相仿的妆容。

妆成。

穆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些发怔。

这时，丫鬟恭敬的声音响起。

“首辅大人！”

穆离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而进来的萧燃看着面前之人，不由出神：“颜儿……”

待他反应过来，声音含怒：“谁准你作这般打扮？”

穆离就那么静静坐着，眼底的悲凉蔓延，指甲陷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萧燃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他心悦之人，便是竹苑丹青上那女子！

三年前，她嫁进萧府，大婚之夜对萧燃一见倾心。

之后，他更是允了自己三年的正妻之位，让她以为自己是和别人不同的！

穆离喉头哽咽，哑着嗓子说：“所以你心悦她，为何还要让我做你的正妻，还要与我定下那三年之约！”

萧燃薄凉的眉眼望着她，像是看着一潭死水：“允你这三年，只是不想别人染指这正妻之位罢了。”

“那为何是我？”

萧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穆离眸色深沉，然后扔下了句话，转身离去。

“日后不准再作这副打扮。”

穆离顿时怔住。

她望着萧燃的背影，转头间，看到铜镜中映出的自己和那丹青上女子像极了的面容，她骤然清醒！

原来如此！

穆离忍着泪不肯落下，抬手将画好的妆容一点点卸下。

可手却又开始发抖，卸花了妆容！

穆离停顿了瞬，用力想要扼制住那抖意，却无济于事！

她自暴自弃般，任由颤抖的手卸花了妆面……

不知过了多久，穆离起身去洁面。

刚归来，就听门外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夫人，您母亲穆夫人来了。”

穆离扭头，就瞧见穆母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看着甚至眼生。

她心中莫名涌上股不安：“您来做什么？”

穆母斜了她一眼，然后把身后那个陌生的下人推了过来，而后将婉居的门关上。

“可别说我不疼你，借种的人我给你找好带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