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铁锤迎面砸中，夏初意眼前一黑。

屏幕慢慢黑下去，大颗的泪珠在屏幕上溅开。

她死死揪住自己的前襟，心脏痛得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

王齐那句“谁让你谁让你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呢”再次在耳边响起。

“是你……居然真的是你……”

夏初意呢喃着，眼睫的颤抖抖落着泪水。

这些年关于顾修鸣的美好回忆，全部在此刻被抹杀。

“嘭！”

她疯狂地把床上的东西全部往地上摔去，被带起针头在她的肉里左冲右撞。

血一滴滴沾红了被子。

听见动静的医生和士涌了进来，好不容易才把镇定剂推进夏初意的身体里。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安静的病房内，只有她一声一声无人在意的质问。

心里沸腾的火山逐渐熄灭，只剩下一地的死灰。

夜风卷起树梢，野猫在远处嚎叫，如同凄切的呜咽。

顾修鸣莫名其妙地总是心神不宁，夏初意自残的样子一直在眼前闪动。

江曦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隐隐约约地飘来幽微的香水味。

他面色微怔，想起夏初意身上干净的洗衣液味道。

见顾修鸣神思不定的样子，眸光一闪：“修鸣，我爸爸说要给我举办一个接风宴会，你看定哪天好一点？”

“你们定吧，我随意。”

顾修鸣揉揉眉心，莫名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江曦划过抹不满，还想说什么时，他忽然起身：“我出去一会儿。”

夜风微凉，却吹不走顾修鸣心中的烦闷。

不知不觉，他又开到了夏初意的疗养院前。

他握着方向盘，纠结像铁丝缠绕着他的心，一片烦乱。

良久，顾修鸣才下车，朝疗养院走去。

然而病房里空无一人，被子叠得很整齐，几张银行卡放在枕头上。

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顾修鸣的心脏。

他大步往门外走去，跟一个抱着资料的护士撞了个满怀。

“夏初意呢？”顾修鸣沉着脸，冷冽的语气夹杂着丝不安。

护士愣了：“小夏不在吗？”

顾修鸣拧紧眉，正要去找人，却见她手上拿着检查单，不由问：“这是什么？”

护士沉叹了口气：“她总是吐血，所以医生给她做了个检查，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这话如雷在顾修鸣耳畔炸响，他恍然想起那杯噙满血的威士忌。

夏初意得的胃癌！？

没等护士反应，顾修鸣拔腿往外面跑去。

他摸出手机，拨通给夏初意的号码。

两声嘟嘟过后，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出来：“喂？”

明明是和平常一样淡淡的语气，顾修鸣却莫名感到心悸：“夏初意，你现在在哪里？”

夏初意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顾修鸣，你一定有恨不得我死的时候吧？”

顾修鸣一怔，努力压住言语间的慌乱：“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我们好好聊聊。”

然而那端的夏初意苦笑一声：“聊？我这只笨蛋飞蛾，再也不想去扑你这团火了。”

话里的诀别之意让顾修鸣心脏一紧，他再也保持不住冷静的样子，朝着手机大吼：“夏初意！”

可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

再打过去时，已经关机了。

顾修鸣紧咬后槽牙，大步冲向车。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

“来人啊！人工湖那里有人自杀了！”

他心猛地一沉，紧皱的眸子望着人群涌动的方向。

不，肯定不是夏初意！

即便这么想，但顾修鸣还是无法控制地跑过去。

人工湖旁围满了人，湖中是正在搜救的人。

他僵在原地，愣愣望着泛着波澜的湖面。

直到放在路边的东西映入他的眼帘。

是夏初意的手机！

顾修鸣心脏骤然紧缩，连同步伐都沉重了几分。

等走近了才发现手机下还压着一块白布，上面用血写着一句话。

“顾修鸣，我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