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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刑殿内,水滴重重落地。

篱落震在正原地,看着医仙满脸迟疑:“心头血?”

“不错。”医仙看了篱落一眼,平静地开口解释,“于神而言,挚爱之人的心脏凝聚着庞大的回忆,足以疗愈这世间任何忘情之症。”

篱落还为反应过来,医仙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往她身上狠狠刮了一刀。

“心头血乃众生生命之源,若取出,半柱香内必魂飞魄散。”

篱落闻言面色瞬间惨白,心如死灰。

昏昏沉沉间,医仙拖着篱落伤痕累累的身体向茉紫殿踏云而去。

陌鸢早在殿门口翘首以盼,当看到遍体鳞伤的篱落时,眼眶瞬间泛红,语带哽咽:“姐姐……。”

篱落谢过医仙后,伸出满是伤痕的手给陌鸢拭泪:“我还好。你堂堂天族,却只能待在茉紫殿侍候我,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你了。”

陌鸢拉住篱落的手,不停摇头:“姐姐虽非我族,却比同族待我更好。”

“你我既以姐妹相称,那便不必说这些话了。”篱落刚说完,就一口鲜血吐出。

陌鸢见状,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搀扶着篱落进殿歇息。

天雷是天界最重的刑罚,篱落一次受了九道,虽然有医仙的灵药,但终归还是伤了根基。

篱落躺在榻上,心里模模糊糊地转过几个念头:自己朝不保夕,又如何顾得好焱儿。

如今墨玄不明真相,难道真要取出心头血来唤醒墨玄吗?

昏睡前,篱落心中有一个想法却逐渐清明——如能以一死,保焱儿平安,那她愿意尝试!

翌日,篱落便一步步地走向瑶光殿。

也是走向自己的结局。

墨玄坐在软椅上,右手撑着额头,似是在沉思。

篱落楞了一下,随即幽幽唤出声:“帝君……”

她记得墨玄不喜自己叫他的名字。

殿内明珠光辉,墨玄一眼就看到了篱落更显苍白的脸色,心脏微微一窒。

还没来得及问篱落为何会来此,就她缓缓开口,语气轻得像是怕惊碎眼下的平静。

“帝君,我知自己命不久矣,但有一心愿未了,不知帝君能否为我达成?”

墨玄语气微凉:“有何心愿?”

“曾有人跟我说过,九重天上有一长河,名唤漓水,九曲回肠,银河高居在上,十分漂亮。我向往已久,却不曾见过。”

篱落眨去眼底泛起的湿意:“不知帝君可否带我去看看呢?”

话落,她不禁想起百年前墨玄居于无间之渊时,曾深情款款地对着自己许诺:“阿篱,待我们回到天界,就住在漓水畔,可好?”

只是漓水汤汤今犹在,当年许诺的人却早已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

墨玄眉心微皱,正欲开口拒绝,却对上了一双心灰意冷的眼睛,拒绝的话语就全被堵在了嗓子里。

鬼使神差般,他开口应道:“可以。”

墨玄召来清风,裹着两人向漓水而去。

银河倒映在漓水里,波光粼粼,蜿蜒而去。

篱落心里一空,原来自己盼了多年的漓水,却全然不似自己想象的美丽。

甚至陪在身侧的墨玄,也早已不是当年两情缱绻的男人了。

墨玄视线划过她的侧脸,呼吸微错,眼前竟莫名闪过无数零碎的画面。

而那些画面里,似乎隐约出现过眼前这个女人的脸。

“帝君,我可以住在那里吗?”篱落突然指着漓水畔的琉璃殿说道。

墨玄心中一动,自己好像在很多年前是对什么人许下过这样的承诺?????

“霜瑶最爱漓水景色,大婚后本君便将琉璃殿赠与她。”墨玄挥散心头若有似无的烦意,“除了她,无人可以染指。”

一股尖锐的疼痛自心口沁出,篱落十指攥紧:“原来她也喜欢吗?”

墨玄却没听清,眉心微蹙:“什么?”

篱落不想让墨玄看到自己的悲凉,便侧过头去:“篱落心愿已了,多谢帝君。”

墨玄看着篱落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手动了一下,几乎想去扶住她。

最终他还是没动,转过身走向瑶光殿:“既是你多年心愿,你便在此游玩片刻吧。本君走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听到篱落的回答,便迟疑转头望去,目光猛地一凝——

只见篱落身形一晃,正直直坠向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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