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上的墨滴在了纸上，顾锦宸却迟迟没有动作。

“咚——”门外再度传来敲门声。

“大人。”一名锦衣卫来报，“京城来了书信，急召您回京。”

顾锦宸神色一凛：“我知道了。”

扬州的事已平，他不好再耽搁。

至于白汐月……等她闹够了，自然也就会回去了。

思至此，顾锦宸当即下令：“即刻回京。”

“是！”

窗外雨水未歇，连朝阳都被掩在云雾里看不真切。

一队锦衣卫迅速集合，披上了蓑衣，骑着马，准备连夜出城。

风萧瑟瑟，旁边的树木都被风吹得有些摇晃。

一行锦衣卫正急速朝城门而去。

半路，却突然见一名身穿白衣披着麻布的女子，撒着纸钱，从他们的身旁经过。

漫天的纸钱随着风雨，散落在了他们的马下。

见状，一名锦衣卫有些嫌恶地说：“这么早出城居然还能撞见有人送殡，真是晦气！”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家死了人，还只让这么一个女子前来送殡。”

“哎，还是不要管这么多，赶路要紧。”

顾锦宸原本不甚在意。

却突然听见另一名锦衣卫有些疑惑：“我怎么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她不是顾夫人的侍女吗？”

闻言，顾锦宸一惊，立即转过头来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那名锦衣卫被他的语气骇住，有些吞吐地指了指那背对他们而行的女子：“那好像是顾夫人的侍女……小蝶。”

小蝶？！

她自幼跟在白汐月身边，哪有人需要她送殡？！

就算是白府也……

想到这儿，顾锦宸呼吸一窒。

白家不是没有人了，还有……白汐月！

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

顾锦宸连忙勒住了马的缰绳，掉头追了上去。

“大人！”其他的锦衣卫们见状一惊，“京城急召，可耽误不得啊！”

顾锦宸不顾身后锦衣卫的叫喊，此刻，他的心中燃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内心像是空了一截，好像有什么要离他而去了一样。

可临到近前，顾锦宸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却突然不敢叫住她。

而此时，小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回过了头。

在看到顾锦宸的瞬间，她有一丝的惊讶，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又转身继续木然的向前走去。

顾锦宸翻身下了马，静静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每向前走一步，他的不安就更甚一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来到了白家墓园！

顾锦宸脚步一顿，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小蝶脚步未停，直到一座崭新的墓碑前，她屈膝下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漫天纸钱飞扬，像是一场洁白的雪落。

顾锦宸则是牵着马，怔怔的伫立在原地。

雨水打湿了蓑衣，朦胧了视线。

却忽听一阵电闪雷鸣，照亮了半边天，也清清楚楚的映出了那座新坟墓碑上刻着的字。

刹那间，顾锦宸瞳孔骤缩。

那上面写着的，赫然是——白家嫡女，白汐月之墓。